她去西山救人時尚未正式拜入鶴鳴山,凡俗身份還是皇女,周遭的侍衛都稱呼殿下。上山之後,江扶楚不願喚她師妹,也一直叫“殿下”。
可是上次的故事不是已經消失了嗎,為什麼他在夢中還記得?
等等……上次的故事,真的消失了嗎?
朝露一時間頭痛欲裂。
她扶著額頭看向面前的江扶楚,此時他正拿著一塊帕子仔細地擦拭著周遭的血跡。擦乾淨後,他才重新拾起了那隻草編的兔子,十分珍惜地收到了衣袖當中。
一切比她感受到的更加順利。
那他到底為什麼要殺她?
幻境似乎走到了盡頭,朝露被一種無形的力量撕扯著,沉沉向下墜去,江扶楚抬起眼睛,似有所感地朝她所在的方向看了一眼。
這次,他沒有徒勞地伸手,只是嘴唇翕動,低低地說了一句什麼。
朝露用盡全身的力氣朝他撲過去,終於在離開之間聽清了他的言語。
“不要走了,”他的語氣十分疲倦、又十分平靜,不知在對旁人說,還是在自言自語,“……我知道,你一定存在過。”
第十五滴水
第十五滴水
朝露猛地自夢中醒來。
心臟劇烈跳動的感覺仍在,她捂著胸口,緩了好一會兒才發現,自己回到了竹喧院的房間當中。
屋中的爐火燃得正旺,發出輕微的“畢剝”聲響。牆上的舊曆已被撕去,這是新年的第一天。
朝露用力閉了閉眼睛,再睜開。
熟睡方醒的睏倦感十分熟悉,她怔然瞧著自己乾乾淨淨的雙手,想起了夢中江扶楚留在“兔耳朵”上的血跡。
她想錯了。
她以一個全新的身份回到這個異世界,“展晞”在這裡的故事卻沒有消失!
她從前做的所有事,江扶楚都是記得的。
……但她和從前長得一模一樣,他為什麼沒有認出她?
還有鶴鳴山眾人,當年見過她的人決計不少,可如今就算是望山君,也沒有多問一句。
朝露扶著腦袋,險些從榻上跌下來,洛清嘉聽見她的聲音,從房門前探進頭來:“你醒了,來和我一起貼窗花罷!”
朝露慢吞吞地穿了衣袍,散著頭髮跑出門去,勉強定了定神,拾起一張剪裁精美的紅色窗花,往糊窗的明紙上比劃。
洛清嘉一邊在窗花上抹漿糊,一邊對她道:“這是昨日兩位師兄比試幻形術時順手裁成的,分了大家許多,今年是兔年,你瞧,這兔子剪得多好……哎呀,你怎地沒有梳頭?好歹戴個暖帽再出來。”
朝露晃了晃腦袋,努力忘掉那些亂七八糟的猜測:“昨日是你幫我卸的釵環嗎,我只記得我在篝火前睡著了。”
“當然是我了,”洛清嘉伸手彈了彈她的額頭,無奈道,“你睡得好香,我晃了你好久都沒晃醒,最後還是蕭師兄好心,和我一起將你送回來的。”
她說到“蕭師兄”,臉頰就可疑地紅了起來,朝露意味深長地“哦”了一聲,八卦道:“你和蕭師兄一起從丹霄峰上回來的?你們路上說了什麼?”
洛清嘉支支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