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響,雖然朝露瞧不見,但她本能地感覺到,有人來了。
不僅來了,那人還叫了江扶楚的名字,所以他才停在了原地。
為什麼她看不見來人?難道在江扶楚的夢境當中,她只能看到他自己?
不對啊,上次她可是看見了不少鶴鳴山的師兄師姐,連馮譽長什麼樣子,她都記得清清楚楚。
那邊江扶楚卻已經和那個虛空中的人說起了話,朝露聽不見對方說了什麼,只瞧見他垂著頭,似乎不願意與對方產生過多的交流。
聲音聽起來悶悶的,他先說:“無事。”
隨後又道:“不必勞心,你回去罷。”
朝露在一側胡思亂想,難不成來人是魔族中人?
話本子中說,男主本不知自己有魔族血脈,是上鶴鳴山後有魔族中人前來尋找、不斷蠱惑才得知的。
想到這裡,朝露不禁精神一振。
當初男主刺“展晞”一劍,是因為和她的父輩有恩怨,她一直不知道這恩怨到底是什麼,難道這個夢境是來為她答疑解惑的?
可是她根本瞧不見和江扶楚說話的那個人,更別提“展晞”在上一次的夢境中就沒出現,如今這個人還有沒有都要兩說。
江扶楚自小親緣淡薄、朋友稀少,遇見號稱他族人、為他效忠的魔族人,合該親切些才是,怎麼他如今還是這樣一副拒人於千里之外的表情?
這表情甚至有些熟悉。
好似在她作為“展晞”,剛剛將江扶楚救回來、還沒和他混熟的時候,他就經常這樣冷著臉敷衍她。
不知道兩人究竟說了什麼,朝露再次抬起頭來時,對方好像已經失望地走了。
江扶楚站在原地,盯著那條空空如也的山路,看了許久。
確信對方已經走遠之後,他忽然面色大變,一時沒有站穩,惡狠狠地摔到了方才他精心封好的食盒上。
食盒當即便被打翻,令人垂涎欲滴的桂花糕撒了一地,連帶著盛它的白瓷小碟也跌成了幾塊碎片。
他單手撐地,想要爬起來,卻沒有成功。
方才從他身上掉落的狗尾巴草恰好就在手邊,江扶楚一把攥住了它,由於用力太過,頃刻間便把這精心折好的玩意兒捏成了破碎的散片。
朝露飄到他面前,果然瞧見了他眉宇間繚繞的黑氣。
——他的“惡疾”發作了。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惡疾”便是遏制不住的魔族血脈覺醒的標誌,那麼是方才那個人來,激發了他體內的煞氣?
朝露眼睜睜地看著江扶楚清明疏淡的雙眼變得血紅一片,還聽見他喉嚨中湧著低沉的吼聲。
很痛苦嗎?
可她依舊什麼都做不了,只能無能為力地看著這一切。
江扶楚張開手指,看見了自己手中碎得不成樣子的狗尾巴草。
草籽和碎屑黏黏膩膩,像是野草的鮮血。
他有些自嘲地低笑了一聲,再次嘗試著起身時,手掌卻不小心按到了白瓷小碟的碎片。
真正的鮮血湧出,將那一片黯淡的綠色淹沒了過去。
這反而讓他多了些力氣,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