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神殿?”
而她望著?他,想起一件更令人戰慄之事:“前些時日,你已入梵天,再不?是鐘山上無名無姓的野神——他們也抽去了你的骨頭?原來你手?臂的傷口自此而來……你既經歷這一切,為何不?告知我?”
鐘山君不?解:“我要告知你什麼?梵天諸神,有誰不?曾經歷這些?”
神女緩緩掃視周遭面容模糊的眾人,捂著?自己後頸處的傷口冷笑起來:“我知道了,你們活在?虛無的神界,早已忘記了‘人’之為‘人’。怪不?得梵天神諭不?許私入凡間,但?凡見過一個‘人’,你們又怎會不?知,神殿的牆壁上,都是你們親手?製造的屍骨!”
她話音剛落,神殿的頂端便?照來一束冷光,鐘山君不?防,被那?冷光震退幾步,只?得眼睜睜地看著?她落入其中。
“你已為梵天所棄。”
交織的、毫無感情的神音對她進行了冷冰冰的宣判,冷光鑿穿雲層,於是她直直地往下墜去。
神女費力地抬頭,在?視野盡頭看見了那?只?緊閉的眼睛。
“始神若有靈,請聽我的呼喚——我願除去血跡斑斑的梵天、推倒他們建立的神殿,為此,我願獻祭自己,哪怕是身赴太古至今的永劫!”
流雲瘋狂湧動,不?知有沒有聽見她的言語,她一路下墜、一路下墜——她知曉,梵天諸神肯定想將她放逐至無人之地。
若墜此境,永生不?釋。
可她並未落入設想中的森冷荒原。
溫柔至極的水拍到了她的臉上,神女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從未被打溼的衣裙已經透溼,而她正狼狽地躺在?河岸上——是雲夢澤的水岸,此時正是傍晚時分,遠方的夕陽將連綿水澤染得金黃一片,美不?勝收。
在?這一瞬,她忽然獲得了一種奇異而平靜的力量。
始神不?曾拋棄她,一切尚有轉圜之機。
神女費力地爬起來,剛剛轉過身,不?自覺揚起的笑容便?凝固在?了唇角——江岸邊仍舊有她十分眼熟、萬分眼熱的那?株蘭花,可它葉片蔫蔫、枝條幹枯,全?無生機地倒在?水泊中,已經死去很久了。
第五十滴水
第五十滴水
從噩夢中驚醒的驚悸感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強烈,朝露捂著胸口,面?色慘白地睜開了眼睛。
冷汗順著貼得彎彎的鬢角滑到下巴上,她一把?拽下了頭上蒙的紅蓋頭,才?算是緩過了一口氣?。
那株枯萎倒塌的蘭花和城門上面容模糊、面頰冰涼的公子交錯著出?現在她的眼前,讓她感受到了一種非常陌生的痛楚。
這次連她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這夢境會出現,又是如?何影響到了她的心緒。
朝露尚在發呆之?時,花轎忽而?絆了一下。
大紅轎簾外傳來侍從?遲疑的聲?音:“殿下……”
她微微傾身,有?些遲疑地掀開了轎簾。
長街上煙雨朦朧,不知是不是因著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