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人取字,你來為我取一個可好?”
手指在她面上小心地逡巡,他似乎想要摸一摸她的臉,最後還是撤了手。
山楂樹已經結了果,只是尚未熟透,江扶楚仰頭看去,動作比心思更快,伸手接住了今年落下來的第一顆紅果。
好險好險,差一點就砸到她臉上去了。
朝露眼睜睜地瞧著江扶楚懷抱著一片空蕩,伸著寬大的衣袖為“她”遮掩午後的日光。
常寂在一側靜靜地擱著,這個場景太過靜謐安寧,尋不到一絲波動的殺氣。
朝露飄到山楂樹的陰影之下,像前幾次一樣嘗試伸手觸碰他的面頰。
這次她竟然摸到了。
江扶楚抬起一雙淺色瞳孔,朝她的方向看過來,夢境中常見的溫情波動了一瞬,翻湧著湮滅為再見時碧桃花下平靜的漠然。
投我以木桃,報之以瓊瑤。
夢魘開始消散,朝露低頭看向他空空蕩蕩的懷抱,聽見他低聲念著後兩句。
“……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第二十一滴水
第二十一滴水
朝露睜開眼睛,看見頭頂懸了一盞洛清嘉親手扎的兔子燈。
她坐起身來,感覺眼睛酸澀,胸口梗塞,似有千言萬語瘀滯在此。
昨日她回來時已將近天明,洛清嘉仍趴在案上熟睡,只是身上的斗篷落在了地上。
朝露神思恍惚地脫去了袍衫,只剩一件中衣,這才上前去摘下了她額間的昏睡咒。
洛清嘉迷迷糊糊地醒來:“我怎麼在這裡睡著了?”
朝露裝出一副睏倦不已的樣子:“昨日我睡得早,想是師姐習字時睡著了,到榻上來再歇一陣罷。”
洛清嘉依言更衣躺下,朝露分明一夜未睡,此時心中滋味不明,竟沒什麼睏意,她托腮趴在枕前,突然問了一句:“師姐,倘若有朝一日你忽而發現與我有仇,你會傷害我嗎?”
洛清嘉被她嚇得“嗖”地轉過身來:“做噩夢了?這是什麼傻話!”
朝露只得道:“是做噩夢了。”
洛清嘉這才放心,她眯著眼睛打了個哈欠,在她肩上拍了兩下:“別胡思亂想了,你我能有什麼仇……能比得過多年相攜之情、郡王養育之恩嗎?”
她懷著這樣的疑慮沉沉睡去,再度跌入他的夢境。
是啊……書中沒寫清楚江扶楚同她有什麼仇,他們年紀這麼小,想來是上一輩的仇恨。這仇恨能比得過那些真實流淌過的日子、比得過救命之恩嗎?
兔子燈在頭頂咯吱咯吱地響。
倘若當年殺展晞、下忘生咒的人不是江扶楚,她是不是該向他承認自己的身份?
忘生之後三年,他被困在這樣灰暗無望的夢魘裡,看不見實體,用盡全力回憶關於她的蛛絲馬跡。
所有人都忘記了她,只有他還記得。
朝露實在不知該如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她翻身下床,穿戴整齊,開始深深思索要不要先去尋望山君。
她與從前生得一樣,想來並非借屍還魂。
忘生就下在她的身上,只要她認下自己的身份,為江扶楚作證,定能助他洗脫冤屈。
這解釋不清楚的三年,鶴鳴山一定會幫她查清楚的。
可是……若不是江扶楚動的手,那三年前她死在了誰的手中?
是誰竊取“常寂”殺了她,又下了“忘生”這樣可怖的咒術?
朝露本以為這是異世界重置帶來的扭曲,可如今看來,一切都合乎正常世界的邏輯。
兇手一定是存在的。
想到這裡朝露不禁嘆了一聲。
貓說她死而復生會消耗創造異世界的神器的巨大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