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來越疼,疼得她不得不停下腳步,喘了幾口粗氣才緩過來。
再次回神來的時候,她發現自己來到了皇宮的小花園中。
先前江扶楚盛怒之下踩壞的蘭花已經?被重新照料過,鬱鬱蔥蔥地開了一片,在?空氣中散發著熟悉的芳香氣。
朝露跪坐在?花叢中,低頭看著自己身上鮮紅一片的喜袍,看了許久,才木然抬起頭來。
一直跟著她的蕭霽如同與她第?一次相見一般,低頭握著手中的天誅長劍,走到了她的面?前。
朝露忽然道:“這就是你娶我的緣由罷,蕭霽,你這麼恨我。”
這不是她預想中的臺詞,如今的言語,根本不需經?過思索,便一句一句地自己蹦了出來。
蕭霽沒有抬頭,在?她面?前蹲下,顧左右而?言他:“你怎麼進城來的?”
朝露嗤笑一聲:“你們攔不住我的,我想了個辦法,讓他們打起來了。”
蕭霽的手指從她側臉滑過,沾了一絲新鮮的血跡:“你受傷了?我帶你回去。”
她在?魔族和皇族侍衛之間?煽風點火,混戰裡也受了些小傷,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
朝露後?知後?覺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頸側,發現那裡多了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血已經?滲到了衣領之間?,混在?喜袍的顏色裡,豔麗一片,分不清彼此。
“你從求娶我開始,就是為了進皇都的神廟?”
朝露看著他,忽然覺得很累,此刻她什麼都不想再說了,只想快些結束這一切。
蕭霽的手緊了一緊:“別說了。”
“有許多事?,我都不敢去想,譬如……你從什麼時候開始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不會比我們一同下山時更晚罷?”朝露平靜地問?,“得知我就是你殺父仇人的女兒時,你在?想什麼?你想要娶我,是從那時開始盤算的嗎?若不是今日我設計進了城,你和母親預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蕭霽面?色慘白,嘴唇哆嗦了兩下,卻是低聲下氣地道:“我可以解釋……”
“你說你喜歡我才要娶我,可你殺我爹爹的時候,在?想什麼?”
朝露置若罔聞,搖頭甩開他的手,踉踉蹌蹌地向後?退去:“沒什麼可解釋的,事?已至此,你我婚約便不作數了,少主、尊上!你殺了想殺的人,拿了想要的東西,回清平洲去罷。”
“你要去哪裡?”蕭霽彷彿被激怒了一般,上前一步,攥住了她的手腕,“誰說婚約不作數,我不同意!”
“不同意,那你就殺了我罷。”
她輕描淡寫地說完了,微微一笑:“不動手嗎?不動手我就走了,真可惜,你殺我爹爹時可沒有留情啊,怎麼對?我卻猶豫了?我以為人命在?你眼中不過是蒼芥,原來我還是更值錢些的。”
蕭霽望著她過分平靜的神情,忽然斬釘截鐵地道:“你要去找他。”
是嗎,朝露想。
縱然不願,她也不得不承認,方才那電光石火的一瞬,她想到的確實只有江扶楚一個人。
想見他,一句話都不用說,只要在?他懷中,嗅到蘭草的氣味,她就覺得安心。
他就是這樣能讓她平靜的存在?,是漫山桃林當中一縷微妙的樂聲,是出路。
而?蕭霽,如同初見時一般,只會帶來無窮無盡的迷宮。
她實在?不知該怎麼應付,她錯得太早,發現得又太晚,蕭霽回不了頭,她也一樣。
她並?沒有感受到幾分被背叛的痛楚,只覺得太麻煩、太累了。
“婚書上籤了我們的名字,你已是我的妻,”蕭霽攥著她的手鬆了一鬆,顫聲道,“今日之後?,哪怕你想殺我報復,我引頸就戮,絕無二話,只要你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