麻的思緒全都被根根砸斷。
“我帶你出去。”南意忍著痛;把我拽進了黑暗;冷冷道:”他拖不了多久。”
樹林叢生;層疊不斷的樹根;我深一腳淺一腳地跟著他;他走的跌跌撞撞;走的張皇失措;卻還是尋到了來時的路。
那條路往下看去便是深不見底的黑暗;往上便是高聳的森林和林間星星點火。他們的腳步越來越近,南意站在黑暗處,示意我離開。
大約很多人都會在那個時候猶豫;就像我覺得這是不可思議的事情。拋下一個人;成全一個人;還要丟棄一個人;我雖然為妖;如同草木;生性無情;不擾紅塵;也不受擾。但在這個夜裡;我無比清楚的知道自己做不到。
我腳下踩著一根從土地裡剛長出來的新苗;它被我踏的只剩下爛泥。若草木真的無情;那它也會痛吧;或許草木本就有情;只是它不會說話。
我再抬起頭;他身後黑色如墨,忽然從中放出一朵五彩的煙花;在這黑夜裡什麼也不顧地揮霍著她有限的激情。接著我看清他被煙花照亮的臉色;如死人一般的慘白。
“你們一個個都別想走!”火光逐漸靠近;我們就像籠中的困獸;只能死死地佔有自己僅限的餘地。大頭的身體首當其衝;臉色是從未有過的陰騭。他掃過我和南意;冷笑一聲,把被綁住的何成踢過來;問道:”你們三個中剛才;是誰殺了我的兄弟?”
我看見拿著火把的人已經圍成一個圈;每個人的臉上都閃爍著詭異的白;那不是慘白;是陰白。
這樣的白色令我憎恨;無悲無喜;不怒不嗔。死亡對於一個人;有著無法挽回無法彌補的致命力。如果是這樣;我寧願望見白色的那個人不會是我。
☆、10。
“是我。”
三個人的聲音同時響起。
我愣了愣;看向旁邊的南意;他的眼睛和之前判若兩人;裡面只有絕對的冷靜和凌冽;沒有半分畏懼。
大頭怒極反笑;”刀痕的印子都是深淺一致;你們真把老子當猴耍嗎?你以為主子讓老子帶你們回去;老子就真的不敢動你們一根毛髮嗎?”他頓了頓;笑意陰森;”老子的辦法多得是。”
“你們只有兩個選擇;一;讓她陪我。二;你們兩個人其中一個;斷了自己的右臂。”他頓了頓,兩臂抱在胸前,挑釁地道:“怎麼樣;很划算的選擇吧?”
四周靜默,毫無一絲聲音,□□靜,也太讓人煩躁。南意站在我的身旁,袖子下面緊攢起拳頭,他的面孔卻格外平靜。何成沒有發出任何一句話,只是呼吸漸漸變沉。
斷臂;對一個人類來說是極大的殘忍。於一個不完璧之身;於一個殘疾和一具行屍無任何區別。犧牲一個女人還是犧牲一隻手臂?誰都知道該如何權衡利弊。
“知道你們難做,那就讓我來替你們做一回。”大頭橫眉冷目,食指一指我,道:“你過來。”
“且慢。”何成在陰暗裡道出一聲,他的語調緩緩,不疾不徐,我一時猜不透他想做什麼。
南意忽然搶先一步,四分散漫三分輕佻地道:“人是我殺的。”
我心裡一涼。
大頭緊皺眉頭。
他笑了笑,“你還不懂?初遇你們,我就掩藏身份,故作天真,以你老奸巨猾的水平都沒識破,自然也料不到是我殺的人。可現在看來,老奸巨猾這個詞還配不上你。你太蠢,誰不知你一開始就被我徹徹底底的耍了?”
大頭的呼吸徒然變重。
他不可以這麼說,不能再這麼說下去,不許在這樣說下去。
“你的那些手下,都習慣掉以輕心,就是一包廢柴……”
“閉嘴!”大頭終於走過來,一步一履都充滿了殺意,他死死地盯著南意,舞起手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