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連長的,這事叫人心裡挺不是滋味。這下好了,三連長的媳婦終於來了,老百姓心裡的一塊石頭也落地了。邱老昆本來還有話說,可是發現文書畢橋啥時候撇下他走了,才知道白費了口舌,好好的話全都扔到鹽鹼地裡了。
提起女人倪寶姑,三連長心裡總有幾分拿不準。倪寶姑在信裡說村裡的會計犯了“四不清”,她在供銷社的事情做不下去了,加上用不了幾個月就要臨產,身子重得叫人沒辦法。三連長算一算,從上次回家探親到這會兒剛好7個月。三連長不免想象她這時的樣子。見了面才知,也和別的女人一樣,倪寶姑這時臉上生滿了孕斑,肚子像個麻包,讓人一百個想不通。
終究好久沒碰過女人了。一上手兩人就較勁。記不清多少個回合,最後都癱在炕上,身子卸開了。這時倪寶姑眉眼勾過來,慢悠悠地說,看你剛才那樣子,狼吞虎嚥的,恨不能把人囫圇吞下去。三連長竟無語,被她給看穿了,男人的那個器件簡直就是個把柄。他剛才的樣子一定飢不擇食,像個叫化子。倪寶姑的身子安安穩穩地側臥著,像幾個連在一起的山頭,佔據著一個制高點。
倪寶姑來連隊後也是單獨起灶。這天她在灶間削土豆皮。削好的土豆放在陶瓷盤裡,白生生的,像一顆顆圓溜溜的小腦殼。曲著腰身,倪寶姑的屁股繃得緊緊的,從後面打量又寬又扁,像個南瓜。每天晚上,他都是跟眼前這個屁股像南瓜的女人在炕上廝混。這樣想著,三連長竟然有些不肯相信。
土豆皮花瓣似地往地上落。誰會想到她的右手原來是六指。婚後第二天,她頭回給他做飯,三連長便死死盯住她那隻右手。倪寶姑啥也沒覺察,多出的那根指頭像個貼心貼意的小丫環。直到她覺出自己的右手被什麼咬住了,才知道三連長的眼睛長著牙哩。倪寶姑有些著慌,急忙將右手掖到衣襟裡面。不過隨即便明白,插翅難逃哩。倪寶姑很快將自己穩住,那隻手從衣襟裡抽出來,送給三連長仔細過目。然後扭身找來一把剪刀。就像給果樹剪枝,倪寶姑左手拿著剪刀,在那根六指上比量長短。沒等三連長喊出什麼來,那根多餘的指頭就落到地上了。她是從根上剪的,絲毫沒留茬口。她從灶口掏出一把草木灰,狠狠按到血茬子上。
晚飯擺了滿滿一大桌。倪寶姑摸透了三連長的口味,把土豆、肥肉還有幾種佐料切成細絲,放到鍋裡起勁地炒。三連長常常一邊嚼土豆絲一邊尋思,這分明是誘他上鉤的香餌。三連長埋著頭大嚼,嘴巴里吧唧吧唧地響。倪寶姑卻顯得三心二意,吃幾口便要瞧瞧三連長。三連長不樂意,這女人怎麼這樣,關照起人來像只老母雞。他對倪寶姑埋怨道,你看你,快把我吃到你眼裡了。
倪寶姑就淡淡地笑了。近來時常忍不住要去看三連長,看著看著就開始犯傻。吃罷晚飯,倪寶姑在灶間收拾碗筷,三連長拉開電匣子聽廣播。廣播里正在教唱副統率的語錄歌曲:老三篇不但幹部要學,戰士也要學,加強思想革命化……三連長也跟著哼了起來。滿世界只剩下歌了。倪寶姑收拾好碗筷,又擺上米盆和葦葉。過幾天是端午節,她特意到集上買了黍米。他們老家難得吃粽子,包一回粽子便覺得日子講究起來了。葦葉卻是當地的,又寬又厚,包出的粽子像炸藥包。包好一個,倪寶姑便用手拍一拍,作什麼叮囑似的。粽子聚在一起,吵吵嚷嚷,像一幫不曉事的娃娃。
倪寶姑的手果斷且利落。啥事到了倪寶姑這裡,總要擺出誰也不讓的勁頭。不知她肚子裡的那個傢伙,會不會一出來就跟你玩命。三連長也悄悄加入了進來。屋子裡隨處是心意和疑慮。
2。入魔
這幾天倪寶姑有些戀床,躺下和起來時總用手護著腹部,裡面正準備上演一場大戲。三連長便有些坐不住,倪寶姑是在貪功,把他的那一份也給撈了去。一想到倪寶姑肚子裡的那件事,三連長不由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