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空出來的手鉗住他的下頜,冰涼指腹觸及還算溫熱的肌膚,她嗤笑一聲,道:“什麼主公謀士,別跟我耍這些孩子才玩的把戲,我想去哪裡就去哪裡,你沒有置喙的權利。”
虞策之雙目一沉,唇角繃直不說話了。
大概是傷痛難耐的緣故,他知道這時候說些軟話,舒白就不會增加對他的厭惡,但是委屈和不甘如毒蛇一樣纏繞在他臟腑,他可以壓抑一時貪慾,卻不能扼制一世,何況他本就不是有耐心的那一類。
兩人對視許久,氣氛一時冷滯,在她的注視下他不敢久抓她的胳膊,便又悄悄揪住她的裙襬,本就骨感的手背青筋凸起,幾乎抓破她輕紗製成的裙角。
舒白按著他靠回山壁,看他半晌,慢慢鬆開手上桎梏,道:“不過我想丟下你當然不會選在這個時候,這雨看樣子要下一天一夜,但我們困在山洞裡,需要東西果腹,你明白嗎。”
虞策之怔了下,轉瞬明白過來自己想差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止住。
他不捨地鬆開手,低聲道:“是我連累你了,對不起……夫人,我可以不吃的,你找到足夠你吃的就趕快回來。”
舒白深深看他一眼,後退一步,撿起方才掉在地上的短刃,快步走出山洞。
虞策之直到再也看不見舒白的背影,才臉色漸沉,露出幾分陰鬱與自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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彎月頂著傾盆暴雨悄然爬上陡峭的山坡。
虞策之維持著舒白離去的動作,屈腿坐在地上,低垂著頭一動不動,直到一隻雕鴞撲騰著翅膀,緩緩落在虞策之面前的岩石上。
虞策之長眉微蹙,緩緩伸出手指,那隻雕鴞停了半晌,竟乖巧地落在他的食指上。
雕鴞粗長的腿上綁著一個小木筒。
虞策之立即取下,將小筒中的東西倒出,是三顆漆黑的解毒藥丸。
虞策之身上的傷不重,只算得上皮肉傷,但江太后培養的刺客不是吃乾飯的,刀劍淬毒,毒不似舒白的蛇毒那樣霸道,卻十分折磨人。
中毒者傷口的疼痛被放大數倍不說,且會血流不止,危及生命。
虞策之服下一粒藥丸,幾乎將他撕扯開的疼痛感終於得到減輕。
解毒後他第一反應就是扶著山壁試圖站起。他想去追舒白。
他踉蹌走了兩步,倏然頭暈目眩,腳下不穩,重重跌在地上。
地上冷硬潮溼,偶爾還有豎起的鐘乳石,很快虞策之身上就又多了幾道血痕,整齊白淨的衣衫也變得破破爛爛,狼狽極了。
雕鴞歪著頭,圓圓的眼睛一眨不眨望著他,似是表達不解。
虞策之雙目猩紅,心有不甘,試圖再次站起,耳邊忽然聽到細微的腳步聲,他動作猛然一頓。
雕鴞聽力更加敏銳,加上人為訓練,不等虞策之下命令,便主動踮著腳藏入石縫中。
舒白走進洞穴,擠了擠衣服上的水,抬眼就看見趴在地上的青年男人。
大概是倒下時衣服被石壁的尖銳凸起勾住,他外面的袍服被撕碎,露出了染血的裡衣,白玉染塵,既狼狽又脆弱。
舒白愣了下,沒想到自己只出去了一會兒,這人就又出了新狀況。
似乎是察覺到她的靠近,這人纖長濃密的睫毛微微顫動,他勉強抬起染上鮮血的眼皮,看見是她,先是一喜,很快身體又僵住。
他的手指蜷縮起來,試圖將身體藏在撕裂的衣衫下,掩蓋狼狽不堪的自己。
他抿了下唇,低聲道:“我體力恢復了些,想出去找夫人,沒想到……是我太沒用了。”
舒白望著他,長眉不著痕跡挑了一下,她緩緩上前,慢慢俯下腰身,“你想去找我?”
虞策之避開舒白的凝視,聲音又低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