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霍耀風事小,不能?借這次霍家盡失帝心逼霍耀風和?離才是?事大,他不能?讓舒白的心血白費,更不能?辜負她的託付。
想到這裡,安錦眉眼一沉,上前叩拜虞策之,“臣給陛下請安。”
虞策之神色淡淡,“這個時候,你怎麼來了。”
安錦始終低眉斂目,語氣恭敬,“臣要參奏霍侍郎。”
“哦?”虞策之興致缺缺,右手半支著額頭說,“今日早朝,你將?霍家上下彈劾得體無完膚,怎麼,還?有什?麼沒說的。”
“霍侍郎結黨營私,早朝上諸位大臣雖有提及,卻無證據,但?臣手中恰有一本冊子,上面記錄著霍家大筆不明支出,而這些?支出有半數以上由霍侍郎親自從霍家賬房撥走?。”
虞策之神色微動,垂眸俯視跪在地?上的青年?,半晌,他靠著椅背,漫不經心道:“這些?世家大族的賬目最見不得光,愛卿也有辦法拿到嗎。”
“臣所呈上的非原本賬目,是?霍耀風的妻子舒氏親自手書,也足以作為呈堂證物。”
“原來是?她。”虞策之摩挲著指腹,低低道。
安錦垂眸,正要藉機求皇帝下旨和?離,卻冷不丁聽見皇帝如此說:“冊子留在朕這裡便是?,至於舒氏,朕已經下旨命二人和?離,不可再以霍氏婦稱呼。”
安錦怔了下,沒想到和?離會這樣順利,驚訝之下,不由抬頭,不期然對上帝王冷沉的雙目,安錦下意識打了個寒戰。
來不及欣喜舒白的自由身,毛骨悚然的感覺霎時生出。
一時間,安錦連呼吸都輕了三分。
朝臣輕易不能?直面聖顏,久而久之,縱然天子俊美無儔,天子的相貌在他的記憶中也不免模糊。
方才隔著白玉十二旒不經意一瞥,帝王的面容和?昨日小廝帶來的畫像瞬間重合。
安錦瞳孔晃動,沒掩飾住臉上的驚愕。
畫像為舒白親手所畫,斷不會有錯。
那個謊稱謝家幼子,以謀士身份強留在舒白身側的男人,赫然是?當今帝王。
他和?舒白都曾疑慮謝拾背後勢力,卻沒有想過,處心積慮接近舒白的人會是?皇帝。
虎視眈眈垂青舒白的人是?虞策之!
安錦心跳如鼓,逼迫自己嗓音不要發顫,“原來陛下早有聖斷,臣下拜服。”
安錦和?舒白來往密切,虞策之對舒白身邊的男人天然沒有好感,他擺手正打算讓安錦退下,順便讓戚辯去催催換藥的太?醫。
結果不等虞策之開口,宋祁一身勁裝,匆匆步入御書房,腰間還?彆著佩劍。
作為帝王心腹,宋祁被譽為天子劍,雖然他可以自由出入宮禁,但?無詔面見天子還?敢身帶兵刃,顯然是?出現了棘手的事情,讓他連卸甲的時間也沒有。
宋祁得到虞策之默許,越過安錦徑直走?到虞策之身側,俯身在虞策之耳邊用只有他們兩個能?聽見的聲音說:“陛下,竹辭那邊來報,舒夫人離開霍府,說要在城北客棧休息幾?日,再做打算。”
“夫人不準竹辭跟著,只帶了雕鴞進客棧,暗衛等了一會兒?,想進去看看夫人住在哪間屋子,卻發現……發現夫人不見了。”宋祁頂著虞策之越發難看的臉色,硬著頭皮稟報,“那隻雕鴞、雕鴞被夫人關在籠子裡,暗衛是?在地?窖裡找到的,整個客棧屬下搜遍了,沒有打鬥痕跡,懷疑夫人是?主?動離開的。”
錚!——
古琴倏然發出刺耳的聲音,琴絃盡數斷開。
連安錦也忍不住抬頭看過去。
宋祁大驚失色,“陛下,您的手流血了。”
虞策之深吸一口氣,咬牙道:“你們幹什?麼吃的?一點小事也幹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