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玫瑰花,有一朵百合也行,小雛菊也行。
玄學也好,隨便什麼東西,給他些慰藉吧。
他無聲的嘆息,嘴唇抿成一條直線,假睡的樣子,彷彿正做一個綿長的、焦灼的夢,結束不了,也醒不過來。
陶箏偶爾停下手指時,轉頭便瞧見他五官緊皺著,看起來睡的一點也不香。
四個半小時後,他們終於抵達上海虹橋高鐵站。
李沐陽的幻夢之旅也結束了。
他幫陶箏拽著拖箱,拎著包裹,跟在她身側,走出出站口時,看到了那個站在黑壓壓人群中,仍鶴立雞群的男人。
是陳書宇。
……
看見陶箏後,陳書宇踟躕幾秒,手指略微僵硬的支了一下眼鏡,才邁步朝她走來。
陶箏在原地停了幾秒,人來人往的主幹道上全是吵鬧,不動就會變成路障,她又不得不繼續往前走。
這種哪怕抗拒,她還是不得不走向他的感覺並不令她舒服。
所以來到陳書宇身前時,她並沒有停下,仍繼續前行。
繞過陳書宇後,陶箏又被自己充滿儀式感的中二行為逗笑,短短几步路,她自己內心戲也未免太豐富。
無聲扯唇,她沒有回頭。
李沐陽走在她身側,與她一道向前,繞過陳書宇時,他回頭。
到這時候,陳書宇才注意到陶箏身邊的青年——頎長,年輕,俊美。
兩個人對視的時間很短,一向遲鈍的陳書宇卻在李沐陽的眼神裡察覺到了令男人熟悉的氣息——
掠奪者的敵意;
坦然的攻擊性;
和充滿戒備的審視。
第44章 爆發
喉結微微滾動, 陳書宇插在風衣兜裡的手微微攥了攥,他從容移步,慢慢跟上陶箏, 走在她另一邊。
「陶箏。」與她並肩, 陳書宇側頭看她,觀察她的表情。
沒有慍怒, 但有刻意為之的冷漠。
「你怎麼知道我坐哪趟高鐵?」陶箏沒看他。
「我去了你們辦公室, 你工作室裡的助理編劇告訴我的。」陳書宇說罷, 又道:「我接你回家。」
「沒有叫做陶箏的人, 要回你說的那個家。」陶箏拐向停車場,她的車停在那裡。
「爸媽來上海了,你總要見的啊。」陳書宇的聲音很柔, 儘量在說出這句話時, 不顯露任何的強勢。
陶箏卻霍地停步,轉頭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十幾秒鐘後,她才有些不確定的問:「誰爸媽?」
「爸媽早上從西安趕過來的, 這會兒正在我爸媽那兒, 晚上我媽準備了家宴,給爸媽接風。」陳書宇語氣像是在哄孩子, 以求降低陶箏的不悅。
卻顯然沒有作用。
陶箏眉頭瞬間豎起,她胸膛起伏, 嘴唇微張, 顫抖著似正忍耐著極大的憤怒。
她掏出手機, 自己和爸媽的小群裡很安靜。
如果真如陳書宇說的, 爸媽已經到上海了, 那就是在他的慫恿下, 沒有提前知會她,悄悄抵滬。
二老一定已經成為陳書宇的說客。
他自己說服不了她,沒有反省不說,居然還偷偷將她爸媽接來。如此一意孤行,如此強勢不顧及她和她父母的感受。
他想幹嘛?
三堂會審?
以勢壓人?
威脅?逼迫?
陶箏這些日子的糾結和鬱鬱全消,都化成了憤怒,恨不能狠狠給陳書宇一拳,恨不能哭嚎。
她手指瞬間冰涼,身體微微顫抖著說不出話,嘴唇如面色般泛白。
四周人潮湧動,嘈雜煩惱,她耳中卻全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