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對著莫名其妙的高漲氣氛,尹煜哥終於苦笑了一下。
下午回到家,我從冰箱裡盛了一碗桂媽做好的綠豆湯,一路小跑爬上樓梯。一進房間,我便將校服領結拆下來,隨手扔到旁邊的沙發上。我踢掉腳上的拖鞋,端著那碗綠豆湯去泡澡。
炎熱的三伏天,泡三十來度的溫水澡、喝冰涼解渴的綠豆湯,我想不出有什麼比這更美妙的事了。
吃甜的東西,人的心情也會變得甜一點。
泡完澡我換上一套居家服,坐在床上看書。
下午六時許,天空淅淅瀝瀝地下起了小雨。
我看了眼窗外,放下手中的書,走到窗邊,撥弄了一下窗前的紗簾,看著窗外被雨水籠罩的世界,然後慢慢地將窗和陽臺的玻璃門關好。
夏天的天氣就是這樣,說變就變。
下樓吃晚飯的時候剛好看到一批晚禮服送到。我好奇地抬頭問正在擺碗筷的桂媽。
桂媽說因為公司投資的一家新度假村落成了,這些衣服是作為開幕式和晚宴的禮服,送來供阿姨挑選的。
“公司是指JK企業名下的嗎?”我問。
“是啊。因為……”桂媽說到這兒突然停住了,表情顯得有些為難。
我笑了笑,低頭吃飯,沒有再繼續話題。我知道桂媽沒有說出口的原因是什麼。
雖然JK的主導產業仍然是由第三代資訊革命誕生的IT產業,但是發展至今,JK名下的產業範圍已經不僅僅侷限於此了。
除了以生態旅遊和人文酒店為主導的服務業以外,娛樂媒體行業也略有涉足。畢竟每個產業並不是完全隔絕的,相互之間多少有些交疊。
況且在這個輿論化的浪潮裡,娛樂宣傳早已成為了一項主流的宣傳營業手段,例如足球俱樂部,影視娛樂專案等等。
作為慕黎汐母親孃家的家族企業——度假村和星級酒店,憑藉著良好的家族信譽和經營歷史,JK企業現下的度假村生意也是做得風生水起。
平心而論,JK公司近十許年來在慕家的經營下,和十八年前相比起來,完全不可同日而語。若要完全撇開我們兩家的恩怨,我真該好好謝謝他們的苦心經營和慷慨大方,這麼毫無怨言地就將自己多年奮鬥的成果拱手讓人。
聽江叔叔,當初在解決遺產糾紛的問題上,慕家不但沒有要求重新折算股份,甚至連必要的法律過程都沒要求重走一遍,就心甘情願地按照十八年前的遺囑將鄭家的股份原封不動地還給我們,包括我的那筆鉅額信託基金。所以阿姨之前才得以提前回國。
而從客觀的角度來看,如果真的一絲不苟地履行起法律手段來,繼承人失蹤多年後重新回來爭奪遺產的案子,前景並不怎麼樂觀。
阿姨將這看做是慕家一貫擅長的手段,欲擒故縱。而對於我來說,這一切的是是非非,真真假假已經不那麼重要。
對於仇恨,我早已放下。事實上,在我決定重新接受對慕黎汐的愛的那一刻,我就已經放下了。
坦白地說,我甚至不明白我的仇恨從何而來。只是站在已逝人女兒的立場上,因為被告知應該恨,便莫名其妙地揹負起家族仇恨。
對於十八年前的那場事故,我只不過是一個牙牙學語的嬰兒,我的生活從不是以鄭佑怡的身份為中心展開的。
如果說我的想法有些自私與不孝,我也無話可說。
沒有給我父愛與母愛不是他們的錯,如果他們有機會,我相信他們一定會用他們的整個生命全心全意地愛我,保護我。
我不能怪他們,不怪十八年前的事故,不怪自己為什麼生來就是鄭佑怡,更不能怪阿姨的執著。
如果我是阿姨,我不知道我甚至是不是能做到像阿姨這樣堅強隱忍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