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劉撅著嘴，瘦消的臉頰上像橫貼了兩張膠帶紙，被貼扯得有點扭曲的臉上，面板泛著青白。他問張段長：“還有啥事？就這事兒，？沒有的話，我先走了。”
張段長頓一下，他知道大劉心裡不暢快，可如果不和他說清楚不挑明，他會一直抱有希望呢。他知道大劉嘴上不說，心裡其實很在意。他說：“就這事，這事還小啊。我知道你這傢伙對於這點小事能看開。你說是不是。對了還有就是，咱車間主任，我看還是想讓郭國柱回來。”
大劉愣怔一下，馬上說：“郭國柱不是上啥學不回來了麼？”
“嗨，我原來也覺得他肯定不回來了。可是，主任那天說郭國柱已經快畢業了，畢業了還回來。”
大劉嗷一聲。他的注意力本來一直在車十二斤師傅身上，突然一下轉到了郭國柱身上，就像突然轉頭導致頭上神經疼麻一樣，臉頰一塊面板被抽起來，一時難以放下，乾脆轉身說：“回來回來吧，也好。”他一邊往外走一邊回應著張段長的追問：“你還幹你的就行了，其他沒事吧？”
他嘴上回應著沒事沒事，心想明明你叫我來的，卻問我有事沒事。都變成老滑頭了。行了，這下可以洗澡了。洗完澡還得去和車十二斤吃飯呢。他看看時間，嗨虧的在張段長那沒多廢話，還有洗澡的時間。
他從澡堂出來時，大臭正在浴池外間慢騰騰地脫衣服。一見大劉，忙上下打量一下大劉，嘻嘻笑道：“呀越來越大了啊，可以呀。”大劉一點也不迴避，直接懟道：“去你媽的吧，哪能和你小子比呢。”他不想和大臭浪費時間，問了一句，“見車師傅了沒有？”
“車十二斤？我見他幹啥呀？他又不給我介紹闊子。”大臭壞笑。
“去你媽的，沒個正經，你老婆沒侍候好你？還是……”大劉向大臭使勁瞪眼，提醒道，“你小子別他媽和剛來的新工人說這些爛話啊，注意點影響。”
大臭滿不在乎地呵呵笑，嘴上不服氣：“球呢，你把我看成啥了？越來越開不起玩笑了。”
大劉沒理他，嘴裡嘟囔著快步向廠大門走。他一般有個習慣，只要瘦長腿往車子上一撇，車軲轆就會像通了電一樣快速往前躥。以至於光顧往前躥了，在更衣房轉彎處差點與一車子相撞。他呀一聲的同時，一個胖大的身影已經跳下車子穩穩地立在擋當道上。並且驚慌地喊著：“呀呀，這是咋了！”當看清是大劉時，叫起來，“我以為誰呢，你著急的回家也不能這麼撞我吧。”
大劉剎車太急，車把一撇險些歪倒，他笑道：“嗨呀，是你撞我還是我撞你，你看你穩穩當當的像塊鐵錠子一樣，我都差點倒了。”
“你小子大劉，你才是鐵錠子呢。這是著急啥呢？”
大劉說：“車師傅等我呢，快點。”
“唉唉，他剛騎車子出去，沒看見？”
“沒看見。知道了，別誤了，不然的話，非罵我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