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紅跪在地上,捧著臉又哭了一會,她抬起頭,發現溫良辰閉著眼睛,壓根沒理會她,便知道此事不能再瞞下去了。
“回稟太子妃,咱們娘娘用了藥,才得以懷上龍子。”肖紅的一張臉由白轉紅,額頭青筋爆出,從她的臉色來看,像是受了什麼極大的刺激。
溫良辰抬起眼皮,波瀾不興地問道:“用藥?可有對陛下使用?”
“……”肖紅眼珠子瞪著滾圓,震驚地望著她,半天都說不出話來。
溫良辰無奈地嘆了一口氣:“你們定是用了。不過,看如今情形,陛下對溫妃尚有感情,應該沒有察覺出來。”
“溫妃娘娘雖然沒有告訴奴婢,但奴婢瞧著那落下來的……奴婢斗膽,恐怕,那胎兒……”肖紅是溫府帶來的老人,溫良夏同她從小一塊長大,對這位貼身婢女十分信任,因此,肖紅知道的東西自然不少。
溫良辰坐正身子,心有餘悸地問道:“莫非是死胎?”
肖紅痛苦地閉上雙眼,自暴自棄般地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溫良辰握緊的拳頭又鬆了下來,心中將整個事件理出一個大致的脈絡。
溫良夏在梅林山莊被三公主陷害,跳入湖中凍壞身體,導致母體不易孕育胎兒。因此,即便她使用秘法懷上身孕,這胎兒也不一定能成活。
恐怕,溫良夏早已熄滅自己生孩子的心,一直想用此來進行報復。
她的報復的確成功了,宣德帝廢后聖旨一下,朝臣幾乎無一反對,唯一唱反調的曹國公遭到打壓,最後被強迫“稱病”在家,並且,二皇子生母蘇德妃也沒被落下,年紀一大把,居然被降為嬪位。
唯一可惜的是,溫良夏的復仇,是用自己的性命。
“你下去罷,我來想辦法。”溫良辰實在頭痛,揮揮手,將肖紅趕了出去。
溫良夏的安危迫在眉睫,溫良辰立即傳信出宮,下令李隨,讓他使用公主府關係網去尋民間高手和偏方,連太醫都治不好溫良夏,乾脆死馬當活馬醫。
溫家的溫大太太、溫二太太皆入宮探視,溫良冬品級不夠,也被特例准許入宮,她從景仁宮轉一圈過來後,溫良冬捏著帕子,哭得泣不成聲:“二姐姐那樣一個高傲的女子,沒想到會淪落至這等地步……雖然她向來偏激,但是,我還是忍不住難過。”
溫良辰半躺在榻上,脖子下是舒適的小枕頭,她微側著頭,木然地看著窗外。
時至七月底,微雨淒涼,園中的秋景一日勝過一日,朝開暮落木槿花,在這道道冰涼的雨水的沖刷下,花枝逐漸彎折,花瓣變得枯萎,一株株稀稀零零,終不復從前的絢爛和豔麗。
它黃昏之中,漸漸褪色,與天色灰白共。
“四姐姐,你說,這花兒每日這般輪迴往復,難道它不累嗎?”溫良辰眸色發沉,若有所思地問道。
溫良冬愣了一下,良久後,她才慢慢回過神來,用那哭得沙啞的嗓子,賣力地說道:“這花兒倒是個倔脾氣,今兒敗了,明兒開得更絢爛,倒像是在和誰鬥氣似的。”方才她只顧傷心,都忘記溫良辰也是孕婦,現下反應過來,自然不敢再哭了。
溫良冬嫁得比姐妹幾個都順心,溫家五位姑娘裡,就屬她過得最好。衛家小姑性情豪爽,婆婆和她同樣出生不高,平日不僅不會刁難於她,反而還常常督促節省的她多照顧自己,丈夫衛定放又是個爽朗愛說笑的,衛家這幫子人將她養得越發地無憂無慮,倒比從前少了許多謹慎。
溫良辰扯動嘴角,卻發現自己完全笑不出來。
“希望明天,它還能繼續開下去。”溫良辰輕聲說道,複雜如她的心情,已成一團亂麻。
事與願違,次日,那曾經絢爛的木槿花,再也沒開過。
溫良辰不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