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和親王妃的模樣,和親王府似乎是定了主意,想借此次將婚事達成。
他雙拳握緊,指甲幾乎要在肉中掐出血來。
不行,良辰不能嫁給大哥!
秦元君呼吸不穩,一拳錘向向馬車牆壁,馬車微微晃了下,外頭的馬兒“籲”了一聲,不過片刻,車把式的向裡頭遞話:“少爺,方才怎麼了?”
秦元君使勁喘了兩口氣,平復心境,竭力使自己聲音維持鎮定:“無事,方才不小心撞在案几上。”
車把式“哎呀”了一聲,聲音帶著一股擔憂:“少爺,您小心,小的將馬車趕慢些。”
“嗯。”秦元君無力地靠在壁上,嘶啞著嗓子悶聲應道。
右手傳來一陣尖銳的痛苦,秦元君“嘶”了一聲,垂頭望去,手背上竟然磕破了皮,殷紅的血慢慢地浸了出來,順著手臂緩緩流下,沾溼了雪白的袖口。
他顧不上疼痛,艱難地抬起手,給自己倒了一杯茶,猛地一抬頭,咕咚咕咚狠灌下去。
清冽的水入喉中,令他整個人清醒了幾分,秦元君抹了一把臉,終於淡然下來,不禁捫心自問:“我為何會如此氣憤?”
為何要氣憤?
他素來心若死水,直到碰上溫良辰之後,便總會忍不住激動,他頓時覺得,最近自己似乎變得有些不可理喻。
秦元君搖了搖頭,破罐子破摔般往後一倒,將身體躺平,隨後闔上雙目。
誰知等到他沉入黑暗中後,腦海中景色更為紛繁,一幕幕都是溫良辰長大後,身穿紅豔嫁衣,頭戴鳳冠,嫁給秦宸佑作娘子的場景,氣得他將牙齒咬碎,幾乎吐出血來。
內心的煎熬,折磨得他痛苦萬分,最終,秦元君只好翻身坐起,撐著下巴,呆望著繡在藏青色帷幕上精巧的暗花。
入夜,和親王傳秦元君前去書房。
秦元君心中疑惑,他得中案首之後,和親王都曾有所表現,為何卻在今晚起意,突然想要見他?
一路上碰上不少僕役,見秦元君慢慢走來,紛紛投來豔羨的眼神,問安之聲絡繹不絕,與從前相比,簡直是天差地別。
之前下人見他身份卑賤,懦弱可欺,哪裡將他放在眼裡,秦元君走過身邊,他們都懶得支會一聲,實在是面對面碰上,沒辦法之下,才敷衍地喚上一聲“四少爺”。
而此時的秦元君,得以考中案首,順利為國子監監生,今後前途不可限量,二少爺、三少爺同樣是武秀才,都沒他名次高。
下人們都是看人下菜、逢高踩低之輩,如今瞧著氣質不改的他,突然無比順眼起來,秦元君雖溫文病弱,此時在他們眼中,卻變成了斯文知禮,腳踩七彩祥雲,光芒萬丈的大官,豈是二少爺、三少爺等武夫蠻子可比。
“四少爺,您來了,王爺在書房等您。”伺候和親王的是一位管家,這位柳管家早早地便等在院門前,見秦元君走來,神色恭謹,態度殷勤。
“四少爺,也只有您來,王爺才交待咱們準備齊全呢。茶是新沏好的,還有四色點心,您若是吃著好啊,稍後命人給您再多送些過去。”
“多謝柳管家。”
見柳管家笑得和朵花似的,秦元君點點頭作為回應,輕車熟路地往書房內走去。
和親王坐在長案之後,見秦元君進門,側頭朝椅子上看去,道:“坐罷。”
“見過父王。”
秦元君先是一板一眼地行禮,再慢吞吞挪步退後,最後緩緩坐下,動作不是一般的拖泥帶水,看得習慣帶兵打仗的和親王心中焦躁,眉頭皺成一個明顯川字。
二人的話皆不多,和郡王不挑頭說話,秦元君也不張口。
和親王的半張臉埋在陰影中,刀鋒削出來的側臉,卻少了幾分平日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