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滴在地上,冒起一股輕煙。饒是上過戰場,見慣血腥的王府眾親衛見此都免不了膽寒,更何況,這木匣內盛放的原是眾人最欽敬的景王之頭,她怎能受此折辱?一國之主竟是如此心狠手辣,狹隘暴戾,一點餘地都不留,這些人恨不得殺回京都,取她項上人頭。
餘風怒紅了眼睛,整個人始同暴怒的野獸,周遭殺意瀰漫。
一方摺疊方正的軟帕迅速掩上她的口鼻,餘風條件反射的一掌要拍過去,可是放大在眼前的臉又讓她及時收回了手,只覺入鼻一陣清洌的香味,頭腦頓時清醒了不少,七竊陡然通暢。
衍蘇皺著眉頭,一揮手道:“兔崽子們,都給我出去院裡待著,這東西太毒,沾上一星半點的,老婦化神也救不了你們,去去,都給老孃滾出去!”說著便連拉帶踹地將這些鐵樁般的年輕人趕了出去,轉過身最後看了一眼那還在腐爛的木匣,眼神一片悲傷複雜。
“從現在起,爾等在此拜別吾王吧,不過,站遠點!”言畢,轉身離去。
不知皇帝究竟投的是什麼劇毒,連木匣都能腐蝕成這樣,內裡的頭顱恐怕早已經化作一灘血水,院內氣氛沉重,眾人均自責,屍身無望奪回,如今連僅有的頭顱都保不住,景王身首異地,何以能安?
姚啟命人連案几一併抬至院中,架薪燃火,熊熊火光中,將那張案几和慘不忍睹的木匣盡數燃成灰燼。
房間裡,商穆半靠在榻上,精神有些不濟,常常莫名流淚,近日小源女十分依戀父親,兩父女寸步不離,此刻她正坐在父親身邊玩著她的小木弓,小臉專注而恬靜,蕭家小公子也靜靜坐在她邊上,看她玩耍,小兒之間難得有這樣不互相爭搶玩具的。
姚啟稟過進來時,衍蘇早已坐了下來,正隔簾探脈。她便站到一邊等待。
“穆君定要堅強,您是我等心中的擎天柱,萬萬不可一應頹廢下去,身體好了……容後才能圖別的,您就算看在兒女份上,也應保重身體才是,藥得堅持服下去,飯也要多吃,要放開胃口,眼下這樣,老婦實在擔心您不能承受顛波之苦……”商穆收回手,衍蘇一邊收拾脈枕一邊嘮叨。
“嗯,我明白,衍蘇放下心。”商穆看著兩個孩子,伸手摸摸源女軟軟的頭髮,小傢伙抬頭眯眼一笑,又埋首玩去了。
他霎時淚眼朦朧,臉上隱現堅毅與慈愛,雖然很想要追隨而去,可是卻不能不管不顧的讓孩子們失去依託,景晨膝下僅得此女,如果她無人庇護不能健康長大,亦或無人教養不能成才,那他將以何面目去面對景晨?她是要怪他的,他必須擔起父親的責任,任性不得。
“穆君,衍蘇這就告退了。”
“嗯。”
商穆點頭,衍蘇揹著藥箱拱手離去。
“穆君,已經安排了,亥時一刻出發。皇陵戒備森嚴,我們的人三探陵區都未果,還折了兩人,巡山遊氏果真名不虛傳,朝中百官無人敢前往弔唁吾王。”姚啟稟道。
“那就招回餘雅吧,莫要再做無用功,我們目前折損不起。”
“是,如今風聲太緊,京中惡狗暗裡追殺勢猛,可他們大概怎麼也想不到您會帶著源女往西澤去,待兩位主上安定下來,咱們再與這些惡狗慢慢玩。”說著便見她磨了磨牙槽,這位自持風雅的王府總管少有這麼發狠的時候。
“拋殘的控制得如何?能否撐到西澤?”
“有衍大人在,應該沒問題,只要他能撐到西澤,到了衍蘇大人的師家,沒有不能肅清的毒。”“如此便好。”
☆、第8章 小兒相傑
一過青元節,時節便已滑入了盛夏,天也亮得越來越早。
相傑擦擦額間密密的汗珠,放鬆手上的繩子,靠在筐沿上略作休息,雖然他們起得很早,但黎明的涼爽似乎不能讓他的汗意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