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就是巡山將軍遊具頃。”
遊具頃欠身行禮,面對蕭敏蘭震驚又複雜的臉色恍若未見。
這一日早朝之時,京兆尹才將寅時的大監嘯事件與逃犯之事上稟於皇帝,皇帝震怒,手指著京兆尹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惱恨模樣,嚇得京兆尹伏在地上瑟瑟發抖,直至下朝之時,天牢監嘯中統計的死亡人數以及南城外二十里的三千屍體被當場報出來,舉朝皆驚,京兆尹當即被拖出午門斬首,乾京城中又添一重陰影。
☆、第26章 追隨
未及秋後處決,乾京十幾處天牢便已經空出大半,皇帝心中既憂且慮,她自登基以來也曾幾次大赦天下,監嘯卻是先帝在位期間才發生過的事,乾景二十三年,確實是多事之秋。
隨著對監嘯事件中囚犯身份的核對清理,以及工部重建天牢時發現的木柵欄殘骸上那整齊的斷口來看,種種跡象都不約而同地向她指出一個真相,這是一場人為故意操縱下發生的暴動,矛頭直指從監嘯中無聲消失的蕭氏一族!
自蕭氏沒落,蕭君側便一直幽居冷宮,樹倒猢猻散,他手底已經沒有一個堪用的人。皇帝自始至終都沒去看過他一眼,做為一個沒有兒女傍身的男人,哪怕他曾經風華絕代,當他剝離母族的依託,在政治面前便沒了半點價值。
他一直在等待著,母族女子秋後問斬之時便是他自盡之日。哪知世事難料,還沒等到那天呢,皇帝跟前的紅人祥玉便親自來到冷宮,她身後的小宮人手上託著一方盤,覆以白絹,低著頭望著祥玉的腳跟亦步亦趨地跟著。
走到跟前,祥玉也不施禮,頗有些高高在上的得意,“貴君這是在曬太陽哪?也是,地府陰暗,曬足了也好上路!您,可要一路走好,咱家是奉聖上旨意,特地來送貴君一程。”
說話間,她捏起那白絹的一角,露出盤中一個高約兩寸的白玉瓶,瓶口以紅布扎封。
蕭君側掃了一眼,神色並不驚慌,甚至連一絲詫異或懼怕之色都沒有,他只是用一種很奇怪的眼神盯著祥玉看了一會兒,直看得祥玉心中發突,這才走上前來,一手抑袖,一手優雅的拿起那白玉瓶,舉在眼前細細觀賞。
祥玉催促道:“這是聖上御賜之物,無甚痛苦的,貴君請吧!”
蕭君側聞言諷笑了一聲,道:“有一句話,帶給她,有些秘密,自以為瞞天瞞地,可有想過是否瞞得過三尺神明?身死不過是痛苦的開端罷了,我會在地底等她,很快。”
言罷撥去紅封,閉目一飲而盡,小玉瓶跌落在地化成碎片,他至死都還不知道蕭氏一族已經越獄逃亡,倘若知道,他可能會走得更為瀟灑。
祥玉強忍著後背直冒的冷氣回去覆命,蕭君側那樣要命的話,她自然是不敢上稟的,稟了自己就是被遷怒的可憐蟲,死則死矣,一點意義都沒有。
而皇帝彷彿不知她曾經同床共枕的夫君已經死在了她的鳩酒之下,雲淡風輕一絲緬懷悵然都無。她只是疑慮重重,心中將所有手中有兵的將領都過濾了一遍,仍想像不出有哪個敢吃了豹子膽在京兆尹的手中搶蕭氏一族。
正因為猜不出來,以致於她內心漸漸趨於狂躁,一日比一日多疑,身邊宮侍動轍受罰,人人自危。
遊具頃的五千守陵軍士大部分都是乾京各處軍隊中淘汰而來的,原本可說是最雜最濫最自暴自棄的一群人組成的雜牌軍,到了遊具頃的手上卻日漸重拾尊嚴,蕭珏曾疑惑於那些江湖中人為何甘願為他賣命,實際上為他賣命的又何止幾個江湖人?
單說那五千軍士在他的指揮下伏殲了乾京追擊而來裝備精良光彩奪目的三千騎衛,而己方傷亡幾乎可以忽略不計時,那種群起激昂的豪邁與和陡然攀升的自信又豈能一語概述?他們似乎從這一場小勝中看到了自己不一樣的未來,只要跟著眼前這個巡山將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