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忘記眼下她身上令自己不滿的那些特質,恰是初時最吸引他的,甚至忘記了自己一向最厭煩女人的哭哭啼啼吵吵鬧鬧不懂事。
如今,他竟盼著她會有一些不好的情緒流露……
這一次,任昆又是帶怒而走。
沒破壞私人物品。
只是。走時腳步沖沖,又急又重。
春天容易上火,夏天最易煩燥,尤其是換季,天人合一嘛。或多或少都會受自然影響,任昆的些許症狀,還不算嚴重。
錦言琢磨著下回他再來,上清火去燥的藥茶……
說來他的自控力還不算差。
錦言不明白永安侯的火氣為何會呈不確定噴發狀,沒誘因也會突然爆發,想來是內裡運動不規律所致。
就象有的火山,哪怕二十四時監控。每時每刻分析它的內在活動狀況,預測噴發時間,人們以為它一切正常,它卻會不打招呼就吐煙花淌熱漿,嚇你沒商量。
任昆好一些。
錦言觀察到,每次他含怒而去。就是他的火氣到達噴發的臨界點了,他的離開,其實是自行冷卻退避的理智行為。
在預感可能會情緒失控時選擇迴避,是一種理性行為。
不傷害他人,不縱容自己。這是錦言所欣賞的。
儘管,她私底下以為任老闆愈來愈捉摸不定,愈來愈不好侍候了,卻沒有怨惱——
沒有人可以完全控制自己的情緒,菩薩也有金剛一怒。
在情緒來臨時怎麼做,錦言不知別人會用什麼好辦法,她慣常採用的是與任昆相同的,暫離避讓,整理心情,重獲平靜。
並不是所有人都與她這般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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慈寧宮內,太后勸解女兒:
“……你也別急,守得雲開見月明,凡事急不得。”
若有外人在場,定會感概:有娘與沒孃的孩子就是不一樣!
長公主年過不惑,擱哪家府上也是祖母級的,在太后面前,卻依舊象個沒長大的小女子:“哎呀,母后,我怎麼能不急?別人說說倒罷了,您怎麼也這麼說?昆哥兒都多大了?我能不急嗎!”
聽聞侯爺又一次含怒離了榴園,長公主坐不住了。急火火地進宮找自家孃親,彷彿不見太后娘娘一面,心裡不安六神無主。
不管多大的人,只要親孃還在,就覺得心裡有靠。
遇上事,哪怕明明知道父母幫不上忙,明明不打算告訴他們,不想讓他們跟著擔憂,還是會跑回家,好象見過陪過他們,憑空就多出許多力量,有能力去對抗風雨,再棘手的問題也有信心擺平。
……
看著焦燥的女兒,太后笑得慈祥:“……最近沒與駙馬吵架吧?”
“母后,瞧您說的,我什麼時候與駙馬吵過?”
提到任懷元,長公主滿面的急色就換成喜悅:“我們好著呢,您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陳年舊事倒是記得清楚……”
想起過往,喜悅中就飛上一絲羞赧:“……駙馬脾氣好……”
好吧,她是一直吵架來的,夫妻吵架是情趣,母后您不懂。
……
母后是不懂。
太后娘娘微笑。
在先帝面前,她從來都是兢兢業業,守君臣大禮。
起初是妃,以色事君主;為後,是替陛下管理後宮的屬臣;觀她一生,未曾有一日敢與先帝以夫妻之道處之。
正因為如此,母后才明白,忍耐二字的力量。
不爭一時之短長,但為一世之伯仲。
宮延中,寧願做那一路哭著,堅持走到最後的,也不做那先笑卻半途退場的。她卑謙地等到兒子登上大寶時,那些張揚的早已化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