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應呆呆的站在蔣家田村的街道上,四周是恐慌中的村民四散奔逃。
不遠處的街角還有一條黑白相間花紋的蛇妖,用尾巴尖指著他,一邊看著奔逃的村民一邊發出刺耳的尖叫,舌頭吐出老長。
村民們早就嚇得魂飛魄散,有的連滾帶爬跑到外面趕去報官,有的帶著老婆孩子躲在房屋裡頭,插緊門閂瑟瑟發抖。
膽子大的,則躲在窗戶後或者門後,偷偷往外瞄。
許應獨自站在街道上,腳下便是綠袍神靈的屍體。
過了片刻,少年才回過神來,望向四周。
原本熟悉的村民,甚至會跟他開玩笑,親暱的稱呼他為小應阿應,還有開玩笑叫他許小軟的,現在卻畏懼他如畏懼神靈。
“我是在為你們出頭啊,你們不應該怕我……”
許應心中默默道。
咱們被官老爺欺壓倒也罷了,這木雕泥塑的神,吃咱們的喝咱們的,享受們的供奉,卻還欺壓我們。
他們當咱們是牲口,可是咱們真的不是牲口啊!
咱們是人!
會反抗,會報仇!
“可是,你們為什麼怕我?”許應不解。
過了片刻,許應從綠袍神靈屍體上跨過去,來到祠堂的供桌後坐下,一言不發,抓起供桌上的燒雞烤鴨就吃。
他吃得很細,很認真,這是捕蛇者的習慣。
捕蛇,一定要有耐心,膽子一定夠大,但最關鍵的是,不能餓著肚子。
餓肚子,就意味著體能不足,體能不足,就會出現失誤,有可能死在毒蛇嘴下。
許應惹出大禍,不能空著肚子就走,必須吃飽喝足。
他吃下一隻燒雞,又吃了半隻烤鴨,把剩下半隻鴨子塞到懷裡,然後吃了幾個水果,又拿起幾個水果塞進兜裡。
許應站起身來,醮著蔣員外的血在牆壁上寫下一行字。
“弒神者,許應也!”
許應把手上的血在蔣員外屍體上擦乾淨,起身離開祠堂,回到家中。
他家徒四壁,沒有多少財產,甚至缸裡都沒有多少米,只有一些炒熟的米粉做乾糧。
捕蛇者要進入深山老林捉蛇,自然不需要米麵,只需要乾糧。
許應帶上三天的乾糧,看了看自己蒐集的那些經卷,猶豫一下,沒有帶上。他徑自離家,向村外走去。
他走到村口,眼圈突然一酸,轉過身來,向蔣家田村跪下。
“這些年,多謝你們的照拂,小應給父老鄉親們……添麻煩了!”他深深叩頭。
許應站起身來,轉身離開。
“阿應——”身後傳來女子的呼喚聲。
許應回頭,只見一個女孩穿著新娘的衣裳,坐在祠堂門口,懷裡抱著蔣路的屍體。
“阿應,謝謝你!”
她大聲喊道,“你要好好活下去!”
“保重!”許應揮了揮手,離開蔣家田村。
我本是孤兒。他心中默默道。乾爹把我當成親兒子養大,村裡人待我也很好。
我會為他們弒神報恩。
我也會為他們的安危離開。
這一去……
便不再回來!
“喂——”
突然一個聲音喚住他,許應循聲看去,只見一條黑白相間的大蛇就在道路邊的柳樹上,探出腦袋,正是自己捕捉的那條蛇妖。
許應看了看他,沒有停步,徑自向前趕去。
“許應,等等我!”
那蛇妖連忙從樹上下來,尾巴游動,快速跟上他,笑道,“你打殺了神靈,你慘了!告訴你,零陵附近的所有神靈,都歸城隍爺調遣,城隍爺知道你打殺神靈,斷然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