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姑娘...醒醒,寅中時了姑娘...”
急促的輕聲喊叫,將蘇窈從睡夢中喚醒,她困頓地半睜眼皮,喃喃。
“好明鏡,讓我再睡會兒吧。”
蘇窈跪在清冷的祠堂裡,腿下是硬挺的蒲團,她偷懶將膝蓋斜側在蒲團上,背挺得筆直,雙手規矩地挽在身前。
如秋水盈波的眼眸望向來人,帶著幾分迷濛,見是明鏡才露出笑意。
她端正的模樣倒像是廳內有什麼大選,纖腰翹臀包裹在衣裳內,一舉一動都有股嬌柔的韻味,哪怕無人注意,也一絲不鬆懈。
“姑娘,您快起來吧,老爺讓您在祠堂抄經,這半頁還沒完呢。”
明鏡見蘇窈不急不忙,連忙搖晃她的身軀想把她的瞌睡搖走,主僕二人面前的桌臺上放著一摞紙張和兩三支狼毫,墨臺早已乾涸。
蘇窈將眼皮又閉了起來,“沒事,大姐姐昨晚就去找母親了,父親不會來查的。”
“大小姐每次出事就把您往前推。”
明鏡心疼地用溫熱手掌捂住蘇窈的膝蓋,幫她揉搓取暖,噘嘴道。
“夫人都說了無數次,讓您別同大小姐摻和,您偏不聽,哪次老爺發火懲罰都朝著您來,明明都是大小姐的錯,怎的全怪您身上。”
蘇窈抬手輕輕打在明鏡肩膀上,嗔怪。
“別亂說話,大姐姐對我極好的,母親那是疼我才這般說。”
明鏡不服氣地喃喃:“您就是心眼太好了,府裡誰看不出來,大小姐就是拿您作筏子,她才最壞了呢。”
蘇窈施施然閉目養神,就當沒聽見,盤算著店鋪近日收成。
今日離蘇窈初入府已過八年有餘。
這八年,變化莫測,已然同原主的處境大相徑庭。
夏瓊華將她養得極好,琴棋書畫,算賬掌家,蘇琇瑩該學的她也分毫不落,除去許氏受寵連帶著蘇婧杳的地位水漲船高外,蘇窈隱隱成了尚書府不明說的嫡女,對內,一干陳設擺件、待遇見識,她都堪比蘇琇瑩。
在外,待她十歲左右時,有夫人間的宴請相見,夏瓊華都會帶著她和蘇琇瑩一同參加,不言出身,只言一直養在主母屋裡,她又年年出落得容貌殊勝,各位官太太們少不了多關注著蘇窈。
如今她十五,正是豆蔻年華。
主僕二人捱到卯時末,碧鳶奉夏瓊華之命送來小廚房專門為蘇窈提早做好的朝食,瞧著少女那可憐模樣,心疼道。
“二小姐快坐起來用點朝食,回房睡一覺吧,夫人說老爺已經上朝去了。”
蘇窈眼巴巴望著飯盒中擺放的小食,她從昨兒下午東窗事發就再未吃過東西,餓得前胸貼後背,纖纖玉手拿起細筷,哪怕餓極仍保持著儀態,笑道。
“還是母親疼我。”
碧鳶沒好氣地暼她一眼,“夫人還說了,以後不讓二小姐替大小姐頂罪,要清算大小姐前夜出府的罪過。”
蘇窈慢悠悠嚥下糕點,才開口道。
“大姐姐出府情有可原,世子前日從北疆回京,怎可不聚?”
“您總有理由。”
親親熱熱用完朝食,明鏡和碧鳶攙扶著蘇窈回房,碧鳶臨走之前,蘇窈吩咐明鏡將屋內的玉簪拿出來送給她。
“碧鳶姐姐,這是我送你的結婚紀念日禮物,專門給你做的呢。”
碧鳶不知二小姐口中的“結婚紀念日”是何東西,只是隱隱搞明白,每年到她成婚當日,蘇窈都會送她禮。
手中玉簪是由上等青白玉雕制,玉料水頭尚佳,做簪子實在可惜,碧鳶想要推脫,蘇窈連忙道:“這玉料本就小塊,做不成別的,碧鳶姐姐你別嫌棄。”
碧鳶這才收下。
明鏡在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