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早已通傳來人,還能指著他罵蘇窈。
凌金霄明白,凌夫人這場火就是要發給他看的,他無所謂地踢開腳下碎落一地的瓷片,可算知曉蘇窈這兔子膽為何非要等他一道回府。
不是多日未見想他了,純是害怕回府遭受凌夫人的怒火,以至於剛才一進府便稱頭暈,落荒而逃回小院。
男人好笑地搖搖頭,拱手作揖。
“母親。”
凌夫人坐在上首,看都不看他一眼,手指抵住額頭,臉色痛苦,“應嬤嬤,我又頭疼看不清東西了,快來幫我按一按。”
應嬤嬤利落走到她身旁,偷瞧站在堂下的凌金霄,不動聲色替凌夫人按摩頭顱。
“母親日夜操勞,合該多休息才是。”
凌金霄不在乎凌夫人是否應答,再次出聲道。
“休息?算了吧,我哪有能耐休息啊,我若休息了,整個侯府無人掌家豈不是亂了套?”
凌夫人不鹹不淡回道。
凌金霄閉口不談蘇窈掌家一事,“那勞母親辛苦,我今日還要面聖,改日再來看您。”
“站住!”
凌夫人氣得睜開眼,從座椅上跳起來,全然沒有大家命婦儀態。
“凌金霄,你敢走出正院的門,以後就別再叫我娘!”
她怒不可遏,“你那好夫人,自你走後三日便自發去城郊溫泉莊子休養,任由我找小廝三催四請,從不搭理,嫁入侯府半個月,我就沒見她來給我請安,更別說主動和我提接手掌家的事,她蘇窈在夏瓊華屋裡,就是這般嬌養的嗎?”
“不敬婆母不掌家,她這樣行事,哪有一個世子夫人該有的樣子!”
可不正是嬌養長大的嘛。
凌金霄想起少女那一身嫩白皮肉,指腹潤滑,別說繭子了,連紋路都薄得驚人,細胳膊細腿,也就能寫寫字,逛逛園子。
長姐嫁進宣國公府,人人豔羨,說嫁了個享福人家,但接手掌家後氣色大不如前,操勞虧空了身子,落下一到冬日便腰痛的毛病,年節回府,連坐都坐不下,還得夜裡挑燈看賬本。
凌金霄瞧著蘇窈那嬌嬌身子,嫁進侯府本就是委屈了她,再累壞身子,更是受盡苦痛。
他面不改色地回覆:“蘇窈既已是我的妻子,那她是什麼樣子,世子夫人就該是什麼樣子。”
剛說完,凌夫人又怒氣衝衝摔下一盤茶碟。
“你瞧瞧你如今,被她迷成這般黑白不分,她蘇窈就是個禍害,我當初就不該讓她嫁進侯府!”
凌金霄垂首:“要不是她,侯府早就該去聖上面前請罪了。”
“你這個孽障!休得胡言!”
凌夫人氣得癱倒在座椅上,胸脯猛烈起伏,手指顫抖地指著他,捂著心口窩恨恨:“他們尚書府就沒有責任嗎!我真是養了個白眼狼,你為了個蘇窈是想要氣死我嗎?”
“不敢。”
凌金霄平淡說道:“若您不喜蘇窈,便不讓她再在府中礙您眼了,今日我會向聖上請離上京,重回北疆駐守。”
凌夫人聽他這麼一說,神色有些慌亂,她盼小兒子從北疆那個苦寒之地回來,整整盼了六年,本就打算讓皇后和聖上提一嘴,別讓小兒子再去受苦了,沒成想這廝還要重回北疆。
“你敢!”
“凌金霄你少拿朝堂之事威脅我!”
任由凌夫人在身後怎般吼叫,凌金霄只是大步流星離開正院,沒有再回頭。
當著母親面說得順嘴,但男人站在小院月門前,進退兩難,倒是不知該如何和蘇窈提起。
驀地,有人拍了拍他的肩。
“將軍,您怎麼站在這裡?”
一道熟悉的西北口音響起,在侯府顯得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