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家與侯府的婚期,定在十月二十四。
皇后娘娘特意吩咐,由宮中尚衣局承製婚服,備釵鈿禮衣,聖上賞賜如流水般送進侯府,上次這般大肆獎賞還是凌金霄退蠻有功。
上京多少雙眼盯著侯府和尚書府,滿滿的豔羨和比量。
離出嫁不到半年,蘇琇瑩被夏瓊華禁止一切出府事宜,從宮中請來了禮儀嬤嬤,吃穿住行全方位監督改進,言行舉止需要達到命婦該有的端莊氣度。
本來,請的禮儀嬤嬤為了物盡其用,該讓三位姑娘都跟著學一學。
前腳許氏剛從蘇重道床上吹完枕頭風,後腳夫妻二人便吵了個天破,蘇重道氣得撂下一句狠話離開正院。
“夏瓊華,我便是落下臉皮,去求同僚,也斷不能看你將杳姐兒嫁進什麼破落門戶,你這個主母不仁,就別怪我不給你臉了。”
夏瓊華迎面扔在他身上一件大家青花瓷瓶,要不是他躲得及時,額頭上得磕出大包。
“蘇重道,你也不看看你那庶出的閨女有哪一樣拿得出手?還想攀高枝?”
“你求遍上京城,也沒有哪個高門大官願意將她娶進門!”
夏瓊華也被他氣得頭暈目眩,胸口憋悶,喝下好幾盞溫茶才緩過勁兒來,瞧著外廳裡的滿地狼藉,眼中閃過寂寥和失望,叫來宋嬤嬤。
“去,和老夫人說一聲,杳姐兒的婚事我可管不了,禮儀嬤嬤也不用讓她去了,哼,她老子不是厲害嗎?去求她老子去!”
蘇婧杳也不看看自己,要學識沒學識,要身份沒身份,要長相沒長相,憑什麼勳爵人家將她納入兒媳之列?
深夜,許氏院裡又摔了不少瓷瓶擺件。
第二日嬤嬤來,夏瓊華便將她做主留在院子後的客房中,只在院子裡教授蘇琇瑩和蘇窈兩人。
隨著婚期臨近,蘇琇瑩愈加如同枯敗的花骨朵,懨懨提不起精神。
情詩和閨怨詩在屋裡燒了一疊又一疊,每夜以淚洗面,翹首以盼蔣俊傑送入府的信箋。
科舉結束,她聽聞心上人落榜,盤纏花淨,不日即將離京,蘇琇瑩急忙派井翠出府,將體己錢全部給了蔣俊傑。
“蔣郎,你學識過人,定是發揮失常,等明後年聖上恩科,你在上京用這些錢找個好學堂,再拼搏兩年。”
翌日,門房將她的體己錢還了回來,還有一封信箋。
體己錢缺失十兩銀子,蔣俊傑說是看路邊有可憐的流民,幫她做善事了。
“阿瑩,我聽聞你將要成婚,恭喜。”
“對不起,我本打算考取後登府拜訪,如今也失去了體面,可惜,我們有緣無分,後日我便要在碼頭登船離開,勿念,我未結髮的愛人,阿瑩。”
蘇琇瑩將信箋狠狠攥緊,眼眸失神地望向房屋角落,大滴大滴的淚落下來,只覺心臟痛極,世間一切都失去了指望。
“不要...蔣郎,不要走!”
她掩面痛哭,結髮,多麼誘惑又沉重的詞,原來在蔣郎心裡,自己已是他的妻子。
偏偏世俗要將有情人分離。
若她勇敢些,和話本中的王小姐一般....
蘇琇瑩猛地抬手擦乾眼淚,死死盯住站在一旁擔憂望向她的井翠,啞聲問道。
“井翠,你要幫我,我是你誓死都要效忠的小姐,是不是?”
井翠走上前,拿起巾帕替她溫柔擦拭淚漬,堅定地點點頭。
“姑娘,您吩咐吧,井翠哪怕是刀山火海,也願意為姑娘淌過去。”
“好,我要你後日躺在床上假扮我的模樣,就說身體睏乏不去上課了,也別讓母親過來,”蘇琇瑩咬緊牙關,“我要去碼頭見蔣郎一面。”
“還有,告訴蘇婧杳,她要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