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能可憐兮兮在床上度過。
不過這時她也生不出別的念頭,只能強忍住不斷上湧的酸水,不想在顧少秋面前露出更加狼狽的模樣。
白雪安靜地側臥,緊皺起的眉頭顯示出她的體內並不平靜,臉彷彿比平時縮小了一倍,埋進被頭,遮住下半張臉。
顧少秋有些恍惚。
他好似回到了十三年前那場永不停歇的大雨,醫院外風急雨驟,搶救室血紅的燈光久久未熄,拖著他的腿死沉死沉。
下一秒,穎兒躺在空蕩蕩的病床上,細瘦的身板撐不起肥大病服。
也是一樣,半張臉藏在被子下,只露出被夢魘魘住後,緊鎖的眉眼,與白雪重疊在一起。
讓顧少秋分不清夢境還是現實。
穎兒在他心裡是病弱的,溫柔的,雖然兩人眉眼相似,但顧少秋平時很少會混淆她與白雪,可現在不同。
白雪褪去了天真羞澀的外殼,慘白的臉蛋,緊皺的眉頭,無不體現著她的不適。
兩人的身影微妙地在顧少秋心間達到了平衡。
恰巧,此時白雪睜開了雙眼,如同為死物注入色彩般,她的形象變得更加靈動,打破了那束微妙的平衡。
少女乖巧地望向他,眸間是難受也遮不住的爛漫,仿若凝聚了世間所有春潮,化作柔柔和風,從她的眼睛吹進他心裡。
顧少秋的思緒悄然向她發生了偏移。
可白雪並不這樣想,她哪怕忍受痛苦,依舊能察覺到顧少秋充滿悔恨的眼神並不是給予她,而是穿過她,深情凝望另一個女人。
這可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
她得抓住,把顧少秋對趙穎兒的憐惜透過這張相似的臉龐,轉嫁到她身上。
所以就在顧少秋回神,打算起身離去的時候,她虛弱地朝他伸手,輕拽他的衣角,另一隻手用力在大腿上擰了一下,痛得溢位眼淚。
“我害怕,能陪陪我嗎?”
“顧...顧少秋。”
這是白雪第一次改變對他的稱謂,顧少秋轉頭回望,能從少女的眼瞳中清晰地看到情緒。
膽怯、羞澀、還有忽視不掉的希望。
他的瞳孔縮了縮,心臟驟然被攥緊,湧起一股異樣。
顧少秋在原地停下好一會兒,才緩慢地坐回去,分不清這如潮的心疼到底是為了誰。
但他知道。
當白雪叫出他的姓名時,心臟錯跳了一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