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下這句話凌金霄就後悔了。
可說出去又不能當沒有發生,他壓著心緒每日緊盯蘇窈戴上口罩出門防疫採藥。
緊張少女被傳染疫症,又在蘇窈注意到視線回頭望時欲蓋彌彰地轉移目光,對著吳優劈頭蓋臉一頓臭罵。
直至她晃晃悠悠出門,凌金霄才止住嘴,吩咐兩個士兵跟在她身後,有什麼事及時彙報。
連著幾日軍內人心惶惶,瞧見將軍那張陰沉恐怖的俊臉,誰都不敢去觸黴頭。
吳優不愧是聖上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凌金霄上奏摺子剛入京,那廂聖上的密信已經呈放在他書案上了。
問責鄭曉,調來了御醫和賑災款項,通篇沒有提及明成淵。
凌金霄和吳優兩人都不是蠢貨,明成淵門客和弟子網路眾多,牽一髮而動全身,區區一件疫症隱瞞不報,找了鄭曉來頂罪。
實則都是明成淵的主意罷。
太子羽翼未豐,蘇凌兩家又是剛聯姻合作,如今拿明成淵沒有辦法,只能忍下。
宏林縣城內雖然確定了傳染源,也開始治療疫症,但鼠疫兇險,發病速度太快,傳染性強,哪怕治理得當,每日還是不斷出現重症病人,和新感染人群。
就連軍隊內,近來二三日也發現感染鼠疫計程車兵。
所幸蘇窈製作的簡易口罩,發病士兵只有兩人,感染是因為面板黏膜接觸了病人的嘔吐物,回到客棧後全程佩戴空口罩,沒有繼續感染他人。
發病後送去癘所隔離治療。
軍隊接手宏林縣的第八日,京城下派的賑災人員、御醫和真金白銀藥材等都到齊,他們比軍隊士兵們更有經驗,交接半日便順利上手。
凌金霄一行也該離開宏林縣重新上路。
一連五日,小夫妻各過各的,沒有說過一句話,蘇窈早出晚歸,用膳也不下樓,都是由小谷去廚房單獨盛出來端上去。
每夜回房,凌金霄就只能站在房門外,瞧見燭火裡少女嬌俏的影子,映在門紙上穿行,還沒等他看個夠,丫鬟便吹熄了蠟燭,漆黑籠罩。
他的臉色愈加冷冽,黑眸中凝聚風暴,卻又拿蘇窈毫無辦法。
到了要離開的日子,凌金霄依舊站在門外,聽見裡屋少女與丫鬟們嬉笑逗趣的清脆笑聲,抿緊唇敲響了房門。
“蘇窈。”
他輕聲喚道。
裡屋立馬沒了聲響,久久沒有人開門,凌金霄耐心地等著,半晌後,小谷拉開門,只露出狹窄門縫,規矩地福了福身子,說道。
“世子爺,夫人正在沐浴,您若有事便與奴婢說吧。”
這話聽得凌金霄額上青筋直跳,背在身後的雙手不由自主攥緊。
他們已然成婚,是合禮法的夫妻,怎的他夫人沐浴,將他拒之門外,讓丫鬟出來說兩句就打發了?
凌金霄語氣僵硬,冷冷地盯著小谷瞧。
“明日出發,讓夫人早點起。”
“是。”
小谷向來以蘇窈馬首是瞻,也不懼男人冰冷表象,禮節一概不少,關門動作利落,不過片刻,凌金霄又聽見屋內響起少女嬌笑。
看上去半點沒受兩人冷戰的影響,過得滋潤得很。
他站在原地強硬推門進去也不是,回自己客房也不是。
推門進去怕打擾少女玩鬧的興致,不願兩人再有爭吵,可回去的話豈不是讓他自己心氣更加不順,憑什麼就他惱火煩悶,蘇窈還心情晴朗。
吳優可憐地躲在樓梯,蹲得腿都要麻了,他不是故意一路跟在將軍身後,這恰巧上樓來瞧見了將軍像個苦情郎一般失落地站在夫人房門口。
他的心情也可謂是跌宕起伏啊!
誰能來救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