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窈思來想去,只能猜到可能是上午蘇重道將蘇婧杳帶去侯府的事。
她初來乍到不懂,許氏為此事求到蘇重道那邊,明晃晃是在打夏瓊華的臉面,一個庶出的姑娘,竟能讓自家父親越過主母帶出府。
怎麼看怎麼噁心。
夏瓊華咽不下這口氣,乾脆稱病不去夜宴,她倒要瞧瞧,蘇重道要怎麼在老夫人手下保住許氏。
“碧溪,將二小姐元日的新衣裳先拿出來備著。”
她將做樣子的補藥喝下,眉眼含笑對蘇窈說道。
“我也乏了,你回去梳洗罷,別誤了去老夫人院子的時辰。”
蘇窈眨巴眨巴眼,把臉埋在夏瓊華溫熱的掌心中,下意識地露出憨態。
“母親,你不去夜宴我也不去了,我在院裡陪著你可好?”
“胡鬧。”
夏瓊華雖是訓斥,但蘇窈能看出來,她聽到這句話心情也是格外欣慰。
“這是你回府後過得第一個元日,不去參加怎麼行?”
她將蘇窈已經焐熱的手鬆開,輕輕拍拍小姑娘嫩滑的手背,柔聲道。
“快去收拾罷。”
蘇窈無法,只好苦著臉拜別。
待她走後,宋嬤嬤將夏瓊華身下的靠枕撤走,讓她能安穩躺下,厲聲說道。
“依奴婢看,這二小姐就是個心思活絡的,咱大小姐還沒說陪您呢,她先上趕著送殷勤。”
“嬤嬤您可別這麼說。”
夏瓊華平躺在床上,出神地望著鋪頂的掛簷,眼前顯現出蘇窈靈動的小表情和每每望向她濡慕的眼神,不自覺緩和下了眉眼。
“她只是個剛走了孃親的可憐姑娘,將我看做另一個依靠罷了,既然養在我屋裡,她又願意與我親近,咱對她好些又何妨?”
夏瓊華未說出口。
自從蘇窈來了以後,她仿若回到從前的時光,正屋不再空曠冷清,時常有個小姑娘來回跑動,臉上甜甜的笑容,與她講話,她如今沒有心神再重新養個自己的孩子,蘇窈乖巧懂事,極有分寸,養起來也不麻煩。
讓她重新做一遭母親也是件快活事。
這廂蘇窈回內室,在碧溪的伺候下狠狠洗了個澡,美其名曰除舊迎新,小谷趁丫鬟們都在除塵清理的時候,摸進內室。
瞧見蘇窈被一床棉被裹在其中,未著寸縷,急忙拿出包袱中的藥膏和香體丸,哄著蘇窈吃下。
蘇窈蹙眉不願吃,這崔氏遺留的藥品,她也不知是否對身體有害,本就不滿胸前脹痛,她朝床內撇開臉。
小谷著急:“姑娘,這是夫人臨走前吩咐您一定要吃的,夫人千辛萬苦從南方偷來,您不能浪費她的一片苦心啊。”
她千騙萬哄,可算是幫蘇窈塗上了藥膏,但那藥丸,蘇窈死活不吃。
聽見門外丫鬟們不停的腳步走動聲,小谷一咬牙,強硬地將她的小嘴掰開,放進藥丸,用溫茶帶了下去。
邊做邊哭:“姑娘,您別怪我,夫人臨終前囑託我,是為了您好,您待會兒可別和我慪氣。”
蘇窈無奈地嚥下藥丸,還慪什麼氣,咽都嚥下去了,要怪就只怪她現在年紀小沒法反抗。
“行了行了,小谷姐姐,我知道了。”
她眼下還沒時間想別的,就今晚的夜宴,她到底是去還是不去。
夏瓊華的缺席,勢必會引起風波。
不論是否因為蘇婧杳去侯府這件事,老夫人只要想查,蘇重道瞞不過去。
而捲入事件中的自己,是最好的背鍋點。
夏瓊華想用自己的缺席強逼老夫人嚴懲逾矩的許氏,難保蘇重道不會將此事怪在她這個在府中沒有根基的小姑娘頭上,進而保住許氏和蘇婧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