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才發現一個素色的身影,正依靠在小窗邊。
猛然,記憶如潮水一般湧進。
“你……”心中湧起滿滿的奇異的感覺,彷彿是喜悅,又小心翼翼。她說,她才是那個和他定了終身的女子,她叫做……
叫做……
雲畫扇!
聽到他的聲音,畫扇轉過身子,臉上原本麻木的表情,在轉身的一剎那轉化為畏畏的神色,她抿著唇,小心地看著榻上的男子,只是在見到他裸露的軀體的一剎那,忽地又想起昨夜的事情,頓時只覺得雙頰發熱,低了頭不敢去看。
“奴婢……參見皇上。”她恭順地福身,聲音是敬畏的。
連宸祈一愣。
她自稱奴婢?
這時門外想起吳意子的聲音:“皇上,可是起了?”
連宸祈只是盯著畫扇的臉,隨意地嗯了一聲。吳意子便應聲而進,隨後跟著的是貼身侍女悠兒,並一眾伺候梳洗的侍女。
瞧見皇帝的樣子,吳意子知道昨夜定然是發生了事情了,不禁心裡偷笑。悠兒瞧見了,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皇上在庵堂中寵幸婢女,可是對神明的大不敬。這個該死的吳意子,竟不知道攔一攔,看他今日在太上皇和太后面前有什麼說的。
想著便轉身去看那個女婢,只覺得眼前一跳,驚歎原來是這樣的一名絕色,難怪皇上竟會犯了戒律。悠兒揚起笑,走進畫扇道:“姑娘是哪個房裡的,可要悠兒去通報一聲?”
畫扇一愣,眼睛看向連宸祈。
這邊吳意子已經伺候連宸祈更了衣,見畫扇看向自己,連宸祈皺眉,沉默了半日,終還是問了:“你究竟是什麼人?”
是雲畫扇……還是那個雲初?到底她和若如是什麼關係,他竟搞不清了。
畫扇愣了半日,一雙星眸定定地望住他。一時間,他覺得那眼中有千迴百折的含義,卻總似隔了一曾淡淡薄薄的紗,他揭不開又猜不透。
雲若如,雲畫扇,雲初……
他只覺得腦子隱隱作痛,似有針刺一般。到底這當中有什麼是他不知道的,他愛上的,究竟是哪一個?
“奴婢名叫雲初,原是皇后的陪嫁丫鬟,如今在公主宮中服侍。”終是平靜地說出這一段早便想好了的話,她嘴角是淡淡的。
再沒有云畫扇,再沒有了。
連宸祈,雲畫扇已經和姑姑一起死在了你的劍下。
聽她這樣說,連宸祈的表情漠然。輕輕揮了揮手,吳意子便領著眾人下去了。
小小的房中,又只剩下兩人。
畫扇站著,低著頭看著腳上一雙藕色繡花鞋,上面星星點點的紅梅刺目,似鮮血滴滴濺開的一般。地板是褐色的木,擦得發亮,卻映不出她的臉。
連宸祈慢慢地走過去,一手輕輕捏起她的下巴。
她有一雙那麼美的眼,眼波流轉,是攝人心魂的光彩,只是那淡淡的哀愁,若有似無地籠在眼眸中,迷迷濛濛的,他看不見她眼中的自己。
69、猶是深閨夢裡人(六)
另一手挽起她隨意披散著的烏黑髮絲,那柔軟的觸感帶著滑膩,如蛇一般在他指尖纏繞著。他捋起一把,輕輕撫在她的臉上,只餘一汪明眸似水。
彷彿是有人,輕輕撥動了他心中的弦,他只覺得心中一顫。
“是你……對不對?”他開口,聲音生澀啞然。這張臉,真真的像極了她,比若如還要像,更甚的是一雙眼眸,雖然若如有一雙一模一樣的,那眼中的光彩卻全然不似。
畫扇的身子一顫,宛若全身的血液在一瞬間奔騰起來,她抬起頭,深深地看住他。他的臉,是在她夢中出現過千百次的臉,依然是那樣好看的眉眼,一點都沒有變。她曾經那麼深那麼深地想念著他,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