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下去,她怎麼能給姑姑和母親報仇!
如果到最後,她再沒有別的方法,她只能選擇玉石俱焚……
月眉拿了件披風來:“主子小心著涼。”
畫扇忽地冷笑一聲:“著涼又如何,反正如今也沒人來我這流雲軒,我樂得著涼在榻上躺著,也許能求得他來看一眼。”
越美小心地:“主子別說這氣話,往後的路還長著,保重身子要緊。王爺那兒,可還指著主子呢。”
“若他真指著我,怕就不會暗地裡跟我對著幹了!”那日大殿之上的事情,早有皇帝身邊的小內侍說與她聽了,連煜華竟幫著促成了大玥朝和大興國之間的聯盟,這不是白白給若如撿了便宜麼?“王爺怕不是以為,我會傻傻地不計回報替他做事?”阻止他殺若如,他要她做的事,他可不會理會!
月眉被問得啞口無言,只能訕訕地笑了笑,沉默了良久又說:“今兒個一早,杭太醫遣了人回了帖子來,主子要看麼?”便遞了帖子過來。
畫扇接過來開啟一看,便順手細細地撕了,撒進臺下湖中。
“更衣罷。”
在這流雲軒悶了許久,是該出去走走了罷。
是有大半年沒來了,這小院再不是年前看見的模樣,積雪自然是沒了,夾道兩旁卻種了許多奇怪的花草,竟與這宮中平常種的不一般。
“你在這兒守著,不用跟著了。”畫扇低聲地吩咐了月眉,月眉恭順地應了幾聲,便立在院門。畫扇推開門進去,院子裡的草藥受了不少,如今是春季,雨水頗多。本不是曬藥的季節。及進門,便見杭逸風正坐在了屋中,煮著一壺茶,等著她的到來。
畫扇略略附了俯身:“杭叔叔。”心中卻是打鼓一般七上八下的。雖是她主動呈了帖子要來拜見的,可是這一個多月他都沒有回信,忽地就遣了人來總覺得他找她來會有什麼事情。
或許,他有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要問她。
杭逸風點點頭,眼眸閃動:“如今我該如何稱呼你?雲婕妤,還是雲畫扇?”
畫扇心中一緊,揪住了裙袂一角,臉上的笑容已有些難堪:“我……”杭逸風看在眼裡,不禁有些憐惜,也不逼她:“先坐罷了。”畫扇點頭,領命坐下。
輕霧繚繞之間,杭逸風斟上一杯清茶,在青花瓷的茶盞中褐色的葉子嫋嫋地打著轉兒,隱隱映出畫扇的臉,絕色傾城。
“宛言……”良久,杭逸風才斟酌著開口,卻感覺到她一陣緊張,握著茶盞的手亦有輕輕一抖,“宛言的事情,我都知道了。”起初是錯愕的,自然悲痛,只是漸漸地便忘卻了,如今一說,倒又覺得心裡有頓頓的痛,“你怕是急了吧……當初為何不來這裡找我?”
畫扇深呼吸,心中早便想好的藉口,卻忽然無論如何都說不出口。她撒謊瞞了許多人,再不想撒謊瞞這個在她看來如父親一般的男子了。
便只能沉默。
杭逸風緊緊地盯住他,那依然帶著孩子氣的臉上是與之不符的沉重。他不願意傷害她,可是她得來歷和所作所為太奇怪,他不能放心留她在後宮,在皇帝身邊。
若是皇帝有什麼事,清兒該會多麼傷心!
“宛言是死在皇上手裡的,你不恨麼?”恢復自己絕色的容貌之後,費盡心思在玉嵐山上“偶遇”了皇帝,難道真的只是偶遇而已嗎?
“自然是恨的。”她輕若無聞地,聲音中是濃的化不開的悲傷,“自我出生,便沒有了父親母親,姑姑撫養我長大,是比我爹孃還要親的人……她為了我,吃了不少苦,我怎麼能不恨,怎麼可能會不恨……”可是無論她怎麼努力,對他的恨卻怎麼也強烈不起來,不能強烈到掩蓋了她對他的愛意……她真的是沒用!
杭逸風聞言倒吸了一口氣,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