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半日,才道:“我是不會眼看著你傷害皇帝的。”話說的平靜,毫無商量之地。只是心中不免也有對宛言的愧疚。
畫扇急忙辯駁:“我並沒有要傷害皇上,我的仇人只是若如,只是雲若無!杭叔叔……”不知為何,許是因為他是姑姑的朋友的關係,在他面前再不能偽裝自己,“你要幫我,權當是幫姑姑……姑姑死得好慘,她不瞑目!”
85、昨夜星辰昨夜風(四)
屋子裡是突如其來的沉默,杭逸風看著她,沉默了良久。沉默到畫扇幾乎要以為他離開了,走了,不在屋內。在她忍不住要轉頭去看的時候,他終於說道:
“冤冤相報何時了,報仇這種事情,最終是害了自己,害了別人。”當初清兒也是含著恨回宮的,若不是連錦年的真心,恐怕結果亦是淒涼。
站起身到小窗邊,窗外是一片綠意盎然,已經是暮春時候,春光漸老。長長地嘆了口氣,無奈地發現自己嘆氣的次數,竟和在宮裡的時日一齊增長了。
畫扇笑,悽然決絕,恍若間,亦美若盛開到荼靡的曼陀羅。冤冤相報何時了,這句話當初姑姑也說過千百遍,要她不要有恨,不要有怨,平平安安地活著,便是最大的福氣。
可是,一味隱忍到最後得到的是什麼,是母親慘死的真相,是她的心都碎了,是她從此以後孤孤單單的一個人,是她的丈夫,睡在自己仇人的枕邊!
“我不怕……便是天誅地滅,便是下地獄,我都要她和我在一起。”如發誓般,她緊咬了銀牙,迸發了全身的力氣,卻只低如嗚咽。
杭逸風背對著她,臉上是滿滿的擔憂。這後宮,又是要亂了,只是不要傷害到她便好。
方才到了流雲軒,便見小柔守在門口,一臉焦急,見畫扇與月眉兩人遠遠地過來,連忙迎上前來。畫扇正與月眉說著什麼,見她一來連忙停住。小柔附了俯身:“主子,您可是回來了!皇上來了好一會了,主子沒交代去處,奴婢也不知道上何處去尋。”
畫扇一驚,卻更多的是難以壓抑的喜悅。他怎麼來了!
流雲軒便是原先的綿憶殿,居於清水宮北邊,是一處精緻的宮閣。有前後兩個小園,及進大門,便是前院,種了些宮中常見的花草,亦算不上名貴異常,院中一棵經年老桂,依了精巧的假山,如今不在花期,只餘滿枝翠綠,只是呼吸間仍能聞到淡淡的香味,甜甜的卻不膩。兩邊長廊,一邊依山一面傍水,水面遼闊,碧波盪漾,一條新制的小船隨波起伏,撞在石岸上,不時發出沉重的“篤篤”聲。盡頭的大廳,亦是新換上的匾額,行雲流水的四個字:流雲飛溢,翠玉底子鑲嵌的金邊,在正午的陽光下閃閃耀眼。
進了正廳,編瞧見那個玄黑色的身影,坐了在小几邊,細細地看著繡架上她繡了一般的鴛鴦戲水。
見畫扇進來,連宸祈抬頭仰起一個笑,卻滿是疲憊之色:“去了哪裡,如今才回來 。”便起身,及近她身邊,聞到那淡淡的香味幽幽傳來,卻又退卻了。
他派出去的探子在大興民間打探不出任何訊息,幾乎沒有百姓聽說他們的先皇還有第七個女兒,潛進宮中找了幾個年老的太監,卻眾口一詞與若如說的無異。
難道真的是如若如說的那樣麼?
為何他有強烈的感覺,她一定是那個她。
畫扇笑笑:“一早閒來無事,便出去走走。”月眉沏了新茶過來,畫扇接過親自斟了一杯呈上,“只是沒想到這皇宮如此之大,竟還有臣妾未曾去過的地方,轉了好久才找著回來的路。”
連宸祈半信半疑,卻是不再追問,接了茶在桌邊坐了,飲了幾口,忽道:“這滿室梨木,雅緻是雅緻,只是舊了素了,讓人換了罷了。”
畫扇道:“還是免了,皇上賜給流雲軒這麼些珍寶,怕已經有人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