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天,媳婦田金桂和孫子哭哭啼啼,揹著簡單的包裹回到殷家莊他們的老家。殷實貴問出了什麼事,田金桂抹一把眼淚說,你兒子死了都害得我們孃兒倆不安生。
殷實貴氣憤地說,你胡說八道,我兒死了,你還計較他幹什麼?常言道,活人不計死人過,你這等悍婦,還有臉面回到殷家?殷家不歡迎你,你滾吧!
田金桂掉頭就要走,殷天晴卻趕上去拉住她哭喊,媽,別走。又用乞求的目光看著殷實貴說,爺爺,你別讓我媽走,我媽走投無路。
他鼻涕眼淚流個不停,還結結巴巴說出一番話,很傷心的樣子。殷實貴總算聽明白了,原來新上任的吳縣令接到舉報,前任縣令殷滿願斷案處事不公,只認錢,不認理,將人家賄賂的大量白銀,用來購房產、養美女,揮霍無度。
吳縣令安排公差調查取證,發現所舉報之事均非誣告,全是實情,遂立即將殷滿願生前所購的房產和囤積的財物一律沒收充公,並責令田金桂母子退出住房,滾回老籍殷家莊。
還有人提議,也將殷滿願的土豪父親殷實貴查一查。但也有人持反對意見,殷實貴家道殷實是他一生善於經營土地的結果,不是非分所得,與貪官兒子殷滿願相比是兩個概念。雖然殷實貴背有教子不嚴之過,但是年事已高,兒子的事他也管不了。吳縣令考慮再三,就沒有驚擾他。
殷實貴嘆息著,心想:兒子死後變豬了,名聲也臭了,這個媳婦自嫁給兒子後還真是吃盡了苦頭。兒子在生時,光寵小妾不愛她,死後還連帶她和孫子受到牽連,被官府轟走。殷實貴這會兒覺得有點對不起田金桂,便暗裡自責。
這時,老伴過來把媳婦拉進屋說,金桂,算了,算了,算我們殷家倒黴。其實住在縣城裡有什麼好?鄉里又不是沒有房子住。你和天晴回來正好,家裡還熱鬧些。
殷天晴見媽媽進了屋,心情也平靜些。忽然來到殷實貴面前,悄悄對他說,爺爺,前幾天,我又做了一個夢,夢見我爸爸了。
殷實貴料想他夢見的不是什麼好事,兒子殷滿願死後都搞得身敗名裂,讓他覺得殷家的臉都被丟光了。
他心裡煩,便沒好聲氣地回答,天晴,管你夢見什麼,不要跟我說。殷天晴瞪他一眼,說爺爺,這個夢與你有關。
殷實貴一怔,問道,與我有什麼關?殷天晴把聲音放得很低,我爸爸投生變豬被你捉來養著是不是?殷實貴不正面回答,只說你有什麼話快點說。
殷天晴說,你把那頭由我爸投生的豬當人一樣對待,在豬睡的地板上鋪一床人睡的棉絮;還每餐餵給大米飯豬吃,經常煨骨頭湯豬喝,反正對豬非常好。我爸在夢中告訴我,要我向你轉告,說把他投生的那頭豬當人一樣對待不行,應該當豬對待,該睡石地板還是睡石地板,不應該睡被褥;該吃糠還是吃糠,不應該吃大米;讓吃豬草還是吃豬草,不應該吃骨頭煨湯……
殷實貴不滿地說,對那頭豬好,就是對你爸爸好。滿願真是不知好歹,還託夢叫你來跟我說這件事。睡好的、吃好的,成本還高些,我還是把他投生變成的豬當兒子看待,這樣不行嗎?這又錯在哪裡?
殷天晴讓爺爺發完了牢騷,接道,爺爺,我也問了爸爸,說睡好的、吃好的,不是更好嗎?爸爸是這樣跟我說的,兒呀!你有所不知,世人大都不知道,我睡那麼好,吃那麼好,消不了業,我生前做了許多傷天害理的惡事,死後閻王懲罰我,貶我為豬身,是讓我來消業的,如果把我轉世投生的那頭豬當人一樣對待,我就消不了業,永生永世,都脫離不了豬身,那才糟糕。
也可以這麼講,在生活上把我當人一樣優待,表面上看起來是對我好,事實上是害我;如果把我當豬一樣對待,關在欄裡,和其它的豬一樣該睡什麼就睡什麼,該吃什麼就吃什麼,養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