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都好,不然我們都得死在這。”
方翠珍沒回答,她把碗遞給雲小么。
雲小么還是拒絕了。
雖然沒有吃的,可他還有半罐水,真的扛不住他就去喝水,可方翠珍什麼都沒有。
他又想到了何玉蓮。
不知陳家嬸子是從哪弄了這麼多吃食,如若那個人也肯舍給他,即便是賣身為奴,雲小么也甘願。
可這是陳家嬸子的善緣,他不能問。
方翠珍對這小兒子再瞭解不過,平時一聲不吭,看著人善可欺,可性子尤其執拗,若真下定了決心,九頭牛都拉不回來。
她只好自己喝了。
“你睡吧,明日娘再去別的地方看看。”
雲小么嗯了聲。
他並不抱什麼希望。
就像方翠珍會答應離開雲家一樣。
他知道方翠珍在害怕什麼,而他也同樣給不了承諾。
離開不過是置之死地而後生。
第二日,雲小么在熟悉的頭昏目眩中醒來。
他坐了許久,才把這股暈眩感扛過去。
出了柴房,家裡其餘房間房門緊閉,此時不過破曉,大旱之後鳥類飛絕,清溪村安靜的連蟲鳴都聽不見。
遠方霞光萬丈,今日依舊無雨。
雲小么沒去喊人,他反手關上柴房的門,離開了家。
出了院子,直直往老榕樹那去。
他扒拉開樹杈,翻出藏了好幾日的陶罐,掀開罐口的布團,小小地喝了口水。
初夏早晚陰涼,陶罐又是在樹洞裡藏了幾日,入口的水冰冰涼涼。
一口水滑下喉嚨,才剛到腹部,沒先解渴,幾個呼吸之後,腹部反倒絞痛起來。
雲小么捂著肚子靠在樹根旁,他不是第一次遇上這種情況,甚至久病成醫,知曉自己這是餓的。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痛的雲小么以為自己會抗不過去,腹部的撕扯才停止。
他靠著樹根喘氣,陽光從樹冠上落進了他的眉眼,在額頭上的汗珠折射出粼粼波光。
他的眼睛是像貓那樣帶著點棕色,本該閃閃發亮,此時卻黯淡無光,甚至蒙上一層死亡的光彩。
正如昨日陳望想的那樣,雲小么確實行將就木。
只是雲小么知道,他的命很硬,多少次這樣兇險的時候,雲小么都以為自己會死,可最後還是痛苦地活著。
他歇了許久,在天氣越來越熱時,身上的冰涼感才漸漸褪去。
緩過勁之後,雲小么把陶罐藏好,又將樹杈恢復原樣,這才離開老榕樹。
他今日不想再去清河縣,準備在附近的山林碰碰運氣。
清溪村周圍並沒有深山,只有半高不矮的山頭,風調雨順時,山頭還能有些東西撿,可幹了三年,存活下來的幾樣樹木也不是能吃的。
他不想還沒餓死就先被毒死了。
要想上山,就必須要經過陳望家的茅草屋,但這回雲小么只是遠遠看了眼,並沒上前。
如果真能找到點什麼,就分陳家嬸子一些,她裝水的陶罐還沒有還給她
雲小么也深知自己的運氣不怎樣,上山之前並沒抱太大希望,果不其然,他走了大半日,又渴又餓,將山頭翻了個遍也沒找到一點能吃的。
甚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