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不是最出挑的,家世也不是最富裕的,他沒什麼特別之處,他不像清溪湖,在里正的記憶裡有濃墨重彩的一筆。
可今時今日,雲小么卻在他的腦海裡清晰起來。
“陳望這孩子雙目有神臉頰有肉,是個會掙錢會疼人的,以後你跟他好好過日子,早日為陳家開枝散葉,苦了這麼多年,也該甘來了。”里正笑得更大聲了,“只是怕喝不上你們的喜酒了,倒是遺憾。”
雲小么很想說他和陳望並不是這種關係,可似乎里正並不會相信。
所以他沒說,他只是問:“您要走了嗎?”
“嗯。”
里正是有家的,他知道他的妻兒在哪。
雲小么是沒有的,一旦離開清溪村,他與方翠珍就要在尋找雲富生的路上流浪,但是沒有關係,有孃的地方就是家,他不害怕。
“里正,您保重。”
里正擺擺手,他離開了。
他的背影筆直,雲小么分不清那是他最後的倔強還是釋然。
里正走之後,雲小么尋了處高地坐著,他看著底下的那口泉眼,思考它究竟是怎麼出水的。
後山這一片但凡能有水的地方,那日雲小么都看過,所以陳望不可能是在清溪村獲得的水。
可陳家有水這事時日已久,久到在雲小么被何玉蓮帶回陳家時就已經存在。
雲小么唯一能想到的兩個可能,一是陳望與何玉蓮在清溪村之外的地方獲得的水,但何玉蓮卻將人帶到此處,這第一個可能就被推翻了。
第二個就更蹊蹺了,與這口憑空出現的泉水一樣離奇。
水是陳望變出來的。
雲小么聽縣城的說書人講過,有一道法叫點石成金,會這門法術的人可以將石頭變成黃金,他從未見過,他也不相信。
若真是有這樣的人,那早就天下大亂了。
況且話本子都說了,這種法術有時間限制,一定時間後金子就會變回石頭,只能夠糊弄一些貪心之人。
雲小么之所以還沒走,就是在等這法術失效。
可他等了許久,等到人群去而復返,一遍一遍把泉水舀進木桶和陶罐、等到日頭西斜,那泉水依舊潺潺。
陳望睡到下午方醒,醒來之後隨意吃了點東西,順帶聽何玉蓮轉述今日發生的事,最後發現打他醒來就沒見雲小么,問了聲:“雲小么呢?”
何玉蓮這才想起他來,眼見外邊太陽只剩一點邊掛在山頭:“還在竹林那,正好你去叫他回來。”
閒著也是閒著,正好看看這小呆瓜在幹什麼,陳望就出門去了。
睡了一覺,他的精神好了許多,乍看之下是看不出問題的。
悠悠哉哉晃到枯竹林,陳望一打眼就看到雲小么蹲在泉邊,表情凝重,像是在思索什麼不得了的事。
“做什麼呢?”
雲小么抬起頭,循著聲望去。
泉眼是在下坡處,陳望自家裡而來,自是站在高地,他的身後是落日的餘光,陳望沐光而立,周邊都鍍上一層聖潔的光輝。
他彷彿是從天而降的仙人。
雲小么想了很久可是沒想明白,他的腦袋不適合拿來思考這麼複雜的事,以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