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嗓音蘊著被柔化的穩重感,誘人著迷。
彷彿隆冬雪夜一杯香濃的熱咖啡,瀰漫著惹她貪戀的溫暖。
也許是他知道,宋景瀾這個名字永遠都和宋家有牽扯,她更想聽現用的。
無形中有熱氣剎那盈滿沈暮的心窩。
她愣著。
他繼續說。
「未來很長,你還小,不要圈禁自己。」
江辰遇說這句話時娓娓可聽,帶有慵然的意味,似是有安眠的功效,能撫平躁動。
沈暮眼波一漾,在他的話裡若有所思。
她聽懂了江辰遇的意思,也知道工作和考研都是事出有因,可能過程也是生出了幾分興趣的,但那都不是為自己。
靜默良久,沈暮慢慢從他懷中坐起來,在沙發側著腿,半個身子轉過去面對他。
沈暮不否認,只是被他徹底看穿,有點兒憋屈:「怎麼看出來的?」
江辰遇只笑不答。
四年時間足夠感受到她對畫畫的熱愛。
「去做你想做的事情。」
他語氣很鬆弛,輕巧地如在談論天氣。
沈暮卻有差異,她犯難:「我不知道要做什麼。」
「水墨畫油畫,不都是你的強項麼。」
江辰遇摸摸她頭調侃:「小畫家。」
他過分溫柔,致使她重拾幻想。
說實在的,畢業之前沈暮都沒想過什麼職業規劃,她考進美院單純就只是喜歡畫畫而已。
自由畫家是大多美術生嚮往的生活。
可那都不切實際。
只肖片刻沈暮便洩下氣,嘆了嘆:「可我沒這麼多陶冶情操的資本。」
她斂眸垂下,想藏起眼底的頹然。
「在世畫家要出名特別難,通常都是死後才有價值,如果真的不管不顧只畫畫,我會連自己都養不活的。」
宋家又不是多年前的宋家了。
這就是所謂的夢想很豐滿,現實很殘酷吧。
待她講完,江辰遇靜靜看住她問:「我呢?」
沈暮沒明白:「什麼?」
江辰遇微笑間字句清晰:「不是還有我麼。」
誰說她沒有資本的。
他完全可以任她放肆揮霍。
男人的縱容是溫泉浸潤肺腑,給予她無窮的暖。
但同樣也令沈暮患得患失。
因為自己被他放在待遇最優等的位置,而她卻什麼都給不了他。
當無法回報給他同等的好,就會產生落差。
這種落差會讓她不斷否定自己。
沈暮不敢深入這話題,隨口扯到別處:「你什麼啊,東藝展的兩千萬就是你討奶奶開心買的,跟我的畫都沒關係,我一點兒都不開心。」
聽著很像是秋後算帳。
江辰遇完全放柔了聲:「我當時不知道是你。」
在這件事上沈暮相當清醒:「知道了也是一樣的結果呀,都不是因為我畫得怎樣。」
江辰遇捉過她手,握在指間輕輕揉捏。
「不要妄自菲薄,能作為應屆畢業生入展足以證明你的優秀。」
少女時期的經歷肯定是有影響的。
沈暮向來缺乏自我價值感。
而眼前的男人恰恰相反,他成熟可靠,思想獨立,處世之道慣有分寸。
這些都是沈暮沒有的。
故而在他身邊,她容易滿足,心理上的滿足。
沈暮無法用語言描述出來。
安全感大概是最直接的感受。
她不由自主地像個幼稚小孩,沖他埋怨:「可是有那麼多美院的同學,基本沒人畢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