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戴墨鏡的「殺馬特」敲了敲她的車門,遞進來一張傳單:「美女,要健身嗎?」
「不了,謝謝。」她沒有轉頭。
碰巧這時許以南出來:「姐,我來了!」
邁開長腿,他三兩步就抵達車門,沖「殺馬特」笑道:「不要命啦?敢把生意做到我姐頭上?」
顯然他們是認識的,「殺馬特」訕訕地收回手:「是我有眼不識泰山,沒認出咱姐,明兒見。」
許以南朝他揮揮手,關上車門。
汽車駛上回家的路,許遠汀一直沒說話,直到一個堵車的十字路口,她放開方向盤:「你平時在外面都怎麼說我的?」
怎麼那個「殺馬特」一聽說她是許以南的姐姐,頓時像耗子見了貓一般?
「嗐,沒什麼。」許以南眼神閃躲。
許遠汀字正腔圓地提醒:「說實話。」治不了時奕,還治不了他嗎?
「我……我就是說你挺兇的,這不是事實嗎?」他聲音越來越小。
許遠汀沒說話,一腳踩下油門,車子躥出好遠。
他仍不死心地嘀咕:「你看,我說實話,你又兇我。」
嘿,還來勁了?許遠汀故意晾著他,不答話。
轉向下一個路口的時候,許以南終於忍不住了,一股腦地道歉:「姐,我錯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就是你知道上次你作為優秀校友來棠大之後,我室友天天向我打聽你,說什麼想少奮鬥五十年,我被他們纏得煩死了,只好跟他們說,你特別特別兇,他們果然消停了……」
許遠汀買的新房還未交付,這會兒,她住在一棟租住的城郊別墅。
一二樓的小洋房,外邊有一個大院子,院子的圍牆是一面藩籬,籬笆上爬滿了藤蔓。
一到夏天,這裡種滿了玫瑰,黃的粉的紅的白的,有的爬出院子,彷彿在與過路的行人打招呼。
她推開院門,許以南還在喋喋不休:「我拿他當兄弟,他卻想當我姐夫,這合理嗎?」
許遠汀順手拔下一根雜草,敲了下許以南的腦袋,示意他閉嘴。
她今天心情很不好,在冰箱裡翻找一遍過後,確定了今晚的「受害者」。
於是,許以南看到可樂雞翅、宮保雞丁、白斬雞的時候,瞠目結舌問道:「全……全雞宴?」
許遠汀夾了一塊雞翅到碗裡:「快吃吧,興許過兩天,雞肉就不值錢了。」
「啊?」許以南不解。
「因為,」她上下打量他兩眼,「等你練出肌肉的那一天,肌(雞)肉自然就降價了。」
許以南大喊:「諧音梗扣錢!」
末了,他突然想到什麼,為自己正名道:「我也有四塊腹肌的好吧?最近認識一個兄弟,他的肌肉線條我一個男生看了都想流口水,我就問他願不願意帶我鍛鍊……」
「停,打住,吃飯呢。」許遠汀及時制止,以免他再語出驚人。
許以南痛快閉嘴了,直到飯後他刷碗收拾廚房時,才又跟許遠汀閒聊:「不過說真的,姐,你為什麼一直不找男朋友啊?」
她在客廳裡吃飯後甜點,聲音有些含糊不清:「不想找。」
「姐,」許以南瞄她一眼,「你該不會是……喜歡女生吧?」
感受到許遠汀刀子般的視線,他立馬舉起沾滿泡沫的雙手:「我發誓,這不是我想問的,是爸媽讓我問的!你放心,咱們家很開明的。」
他等了半分鐘也沒等來許遠汀的回應,不安地轉過身來。
只見在他眼中一向無所不能的長姐,此刻正低垂著頭,聲音裡沒什麼情緒。
「那倒也沒有。爸媽現在,身體都還好嗎?」
他呆呆點頭,半晌,意識到她看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