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為略高於易寒之,他又是殺伐狠烈的劍修,沒有落敗的道理。然而最終的結果是,易寒之沒能及時趕回邯鄲城,而沈無常的聆世劍落在邯鄲城外。
關小昭默然許久,然後低聲說道:“沈無常沒錯。易家何其龐大?一夕之間覆滅,他易寒之哪裡做得了力挽狂瀾之輩。不如留下自己的性命,也算邯鄲易家沒有絕後。”
她平靜地說出這段話,心臟的豁口卻一抽一抽地疼。
行至邯鄲城附近,千里伏荒,草木不生。大片大片汙濁的瘴氣,以及幾個遊蕩的魔獸。
魔獸是魔氣凝結的野獸。他們沒有什麼神智,但不代表不強大。有些弱小不堪一擊,但也曾出現過堪比大乘合體修士的魔獸王。
靈舟在邯鄲城外緩慢地盤旋,關小昭忽然說道:“等等。”
她的確是察覺到了什麼,但是那感覺太過微妙,抓不住也說不清。
關小昭五指空握,她迫切地想要抓住什麼東西,但並不是長生劍。
“太世……”她閉上眼睛,指尖彷彿有風。復又睜開雙眼,明亮如雪中珍珠:“你有沒有帶來太世劍。”
“沒有。”蕭乘貘答道。太世劍被他放在了海心蓮旁邊。
他讀懂了關小昭的意思,她似乎需要三世劍來增強她的感官。
“沒有太世劍,醒世劍也一樣。”他攬住關小昭的脖頸,撩開她前端的額髮,抵在自己的額頭上:“我只是個傀儡——是屬於你的醒世劍。”
不知是他的觸碰還是他的言語,讓關小昭微微發顫。醒世劍是泰始的造物,也是屬於她的兵器——這種力量充盈著關小昭的胸腔,讓她所有的感覺都敏銳起來。
所有的空氣,所有的風,所有的流動。
她甚至能看到瘴氣行走的方向,它們像一群巨大的跛足蜈蚣,骯髒、醜陋,卻又肆無忌憚地爬行著。
這群蜈蚣圍繞著邯鄲城行走,而邯鄲城像一隻死掉的、只有屍骨,卻在撕扯別人血肉的橫公魚,張大嘴喘著氣,吐出來的全都是腐朽不堪的血腥。
那群蜈蚣不敢進入邯鄲城。因為邯鄲城裡面的,比它們可怕得多。
它們繞著,繞著。永無止境,永無疲累。
一隻蜈蚣的腳踩入沼澤,它被什麼東西蟄了一下,快速地收回密密麻麻的腳,假裝什麼也沒有發生過。
“在那裡。”關小昭的指尖彷彿有團火燃燒起來,越來越熱,那火燃燒進她的瞳孔。她指著那個方向:“我感覺到了……”
“好。”蕭乘貘只短短地應這一個字。他似乎無條件地相信關小昭,走出雲舟如同一顆流星,扎入瘴氣之中。
然後,一道光劃破瘴氣——
那是足以劈山斷海的一劍,輕輕蕩蕩地將瘴氣劃開。
關小昭激動地站起來,扒著靈舟的邊緣——
她重新看見蕭乘貘的身影,而他手中,是聆世劍無疑!
她的心中也充盈著歡喜,大聲喊道:“你拿到了!”
就在這句話出口之後,天色忽然昏暗起來。原本是灰土與沼澤交錯的地界,卻好像天氣陰沉,即將下起雨來。
“危險。”蕭乘貘回到靈舟上,將關小昭從邊緣攬回來:“有人來了。”
他在魔獸的嚎叫中附在關小昭耳邊,壓低聲音道:“若是我敵不過,你就往南走,大約一千三百里,是曾經歸屬我管轄的忘川城。”
關小昭沒來得及回答,見到黑沙散去,顯露的是熟悉的身影。
他髮色赤紅,面容被妖冶鬼魅的花紋覆蓋,被斬斷的手臂重新長出——
寧陵侯!
蕭乘貘心中也不禁驚訝,寧陵侯他怎麼出來了!
屠殺江家一事之後,渡厄道君親自出手追殺寧陵侯,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