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酷的德帝,眼中亦不禁多了幾分惑然,倒不是為這少女的不為所動,卻是因為剛才對方說到“旁觀者清”之語時,似乎大有深意地看了自己一眼,目光中甚至包含了幾分憐憫。也不知,這是何意?
而再度被她拒絕的瑾王,心中倒是少了幾分初見時的訝異,竟似是開始有些習慣於這少女的倔強冷淡。他含笑看了明華容一眼,隨即問道:“誰是這裡的主事?”
“民婦王司珍拜見王爺。啟稟王爺,民婦正是這家珠寶鋪子的掌櫃。”女掌櫃聞言立即再度跪下,行禮回答。
“剛才出了何事?”
“啟稟王爺,適才這位明小姐與府中的側夫人前來店中挑選首飾,恰逢杜小姐過來尋找前幾日看過的一把銀製插梳。因為杜小姐十分鐘意那把銀梳,民婦便派侍女前去明小姐房中,藉故想將銀梳取回。不想原本放在匣中的銀梳卻不翼而飛,最後竟在明家側夫人與明小姐拉扯時,從明小姐袖中落出。但後來經明小姐查證,發現將銀梳放在她身上的是民婦鋪子裡的一名侍女。可不知為何,水落石出之際,明側夫人反而將證物統統擲出窗外,乃至誤驚了王爺。”
王司珍跪稟陳情的時候,明華容一直在暗中打量她的神情,見她雖然神態恭敬,言語間彷彿壓根不認識瑾王一般。但明華容卻從一些細微的動作中敏銳地察覺出,這位女掌櫃根本不是初見瑾王,她的背脊挺得筆直卻沒有繃緊,聲音恭敬卻沒有畏懼……一切反應都已表明,這完全不是一名初見王爺的普通人該有的反應!
——看來,這家珠寶鋪子的背景很不簡單呢,瑾王多半就是它的主人,但他卻偏偏在德帝面前裝出一副與這裡完全無關的樣子。也許,自己能夠利用此事……
她心下暗忖之際,瑾王已聽罷事情經過,頗感興趣地問道:“哦,竟有此事?那明小姐是如何揭破真相的?所謂的證物,又為何是一把銀梳?”他心思縝密,一聽便知道了事件的關鍵點。
待王司珍將明華容如何取證揭發犯人真面目一一說出後,瑾王眼中興味更濃:“明小姐真是急智過人,竟能在倉促之際想到如此巧妙的辦法,這份機巧,當真令小王歎為觀止。”
明華容淡淡道:“王爺謬讚了,小女子只求自保,能洗刷罪名。危機當頭,反應自然要比平時快些。”
察覺到她話語中明顯的冷淡,瑾王不禁一愣:這少女機巧多變,應對周全,顯然並非不擅接人待物。怎麼一旦對上自己,卻總是這般冷淡,偶爾還有幾分如臨大敵的謹慎。
他一直以如玉君子,風采翩翩的形象示人。上至皇帝朝臣,下至京城百姓,無不對他的君子風範稱譽有加。明華容還是第一個對他不假辭色之人,這讓瑾王在不解之餘,本能地生出幾分警覺,隱隱覺得這少女似是有些不妥,但具體是哪裡不對,他又說不出來。
但這些想法他自然不會表露出來,鳳目流轉,他微微一笑,說道:“如此說來,明小姐適才所受的委屈不小。小王的護衛剛才護駕心急,只怕也驚到了明小姐。這樣吧,明小姐今日挑選的所有首飾,都由小王會賬,就當做是給明小姐的一點賠禮。”
以他的心機如何聽不出孫姨娘在這件汙陷事件中干係匪淺,但他並不想插手官員的內宅爭鬥。上次破例,不過是因為想要招攬肖維宏而已。這一次既然無利可圖,他也就樂得裝糊塗。
但這番話落在那些對瑾王心懷愛慕的小姐耳中,卻都只注意到了那個禮字,更自動將那個賠字忽略,直接當成了禮物。這令她們剛剛淡去一些的嫉恨,頓時重新又翻了上來。
瑾王素來風雅,喜歡結交名士,許多人都曾收到過他的厚禮,但卻從無哪家小姐曾有這份榮幸,明華容還是破題兒第一遭。再聯想起前不久明府那次聽課會上,瑾王當眾邀她參加臘八宮宴的事情,眾人臉上都顯露出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