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變成了一片廢墟,茫然四顧,無處可依。
直到看到母親飽含擔憂的眼眸,他飄蕩無憑的心才找回了一點依憑,手內一直緊握的匕首也噹啷一聲掉在地上:“母親,我……”
打量兒子神情不對,林氏連忙心疼地握緊他的手,擔憂地說道:“兒子,母親不是不想為你父親報仇,而是不想為了報仇讓你受到傷害,你明白麼?如果你現在殺死了明守靖,那白家人一定會趁機安你個罪名。我們唯有另想辦法為你父親申冤,縱然時間花得久些,但到底我們娘仨兒仍能團團圓圓聚在一處。”
明檀海愣愣思索著,終於點了點頭:“母親,我明白。您放心,我以後絕不會再衝動行事,一切都會與您商量。”
聞言,林氏又是欣慰又是哽咽地說道:“好孩子……”一語未了,已是淚如雨下。
一旁的明華容見狀也深感安慰。雖然她很不喜歡明檀海的性子,但親眼看著刻意從小將他往扭曲方向培養的周姨娘死在面前,他應該會發生變化吧。再加上今後有林氏教誨,想來往後他該知道選擇何種道路。無論對於明檀海、還是對於林氏來說,都是一樁好事。
待林氏啜泣稍止,明華容說道:“既然大伯母心意已定,華容這邊另有件事想麻煩您。此事對您亦有益處,他日運用得當,肯定可以成為指證明守靖的利器。”
說著,她附在林氏耳邊,細細叮囑了一番。
林氏聽罷,先是滿面驚懼,而後又漸漸轉為遲疑。當明華容說完後,她定定看著這個侄女,說道:“你怎麼知道這些——不,先不說這個。華容,你可知你如此行事,幾乎等同於與他斬斷父女之情?你可要想清楚了。”
見她這種時候還在為自己考慮,明華容心中一暖,說道:“從來就沒有過什麼父女之情,又談何斬斷。漫說他對我母親下此狠手,且說別的:我在外放養十五年,他從來沒有關心過我;我回京後幾次三番被白氏刁難,也從不見他為我出頭;就連他向來疼愛的兩個女兒,只要有可利用之處,他都能毫不猶豫地將之捨棄,這種無情無義之人——華容不願,也不屑認之為父!”
她話語決絕,擲地有聲,一時間不僅是林氏,連對她抱有敵意的明檀海也被震住。過得半晌,林氏才嘆息般說道:“我沒看錯,你果然是個堅強的孩子。但這麼一來,你今後只怕會過得很艱難。”
自來世人心中,天下無不是的父母。縱然爹孃再糊塗昏憒,再缺德極品,子女也只能認命咬牙受著,否則便是一頂不孝的帽子扣下來。明華容決意與明守靖斬斷干係,落在不知內情的人眼裡,非但不會體諒她的苦衷,反而會對她指指點點,說她是個忤逆不孝的女兒。
明華容淡淡一笑,說道:“瞭解我的人自然會體諒我,不能體諒我的人對我來不過是陌生人而已。難道我要為了顧慮陌生人的想法而去做違心之事,自找苦惱麼。”
林氏知她素來極有主意,聞言便不再勸阻,只嘆息著拍了拍她的手背:“總之,你莫後悔就好。”
明華容看著林氏面上掩不住的關切,又是一笑,說道:“事不宜遲,大伯母可得早些準備才是。”
“嗯。”
當天下午,明府內近三十名下人在晚飯時誤食毒菌,毒發身亡。因為屍體數量實在太多,不好停在府內過夜,便向京兆尹特申了宵禁間外出之權,連夜將屍體運往城外義莊,待來日再詳加檢驗。
“令牌無誤,放行。”值守計程車兵瞟了一眼蒙得嚴嚴實實的大車,說道。這車為明府拉送屍體,一來一往,這時已經是第四趟了。一開始他還認真檢查,但後來隨著更深露重,倦意一點一點襲上來,他便倦怠鬆懈了。反正不過是一車死人而已,又是明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