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快,林氏聽得相當解氣,若非只有這一個兒子,幾乎就鬆了手讓他去了。但她只有這麼一個兒子,所以只能死命攔下,不讓他去做傻事:“你難道沒看見形勢比人強麼,他犯了這等事,瑾王和他親家公仍舊要保他。你只是傷了他,那姓白的就進讒言要讓你黥面流刑,若他真死了,你肯定會被扣個刺殺朝廷重臣的罪名!屆時你便是罪無可赦,讓我和你妹妹去指望誰來?”
母子二人正爭執不下之際,忽聽身旁傳來一個陰惻惻的聲音:“大夫人,連最下等低賤的人尚有為了報仇不惜一切代價的志氣,你為了保全自己,連殺夫之仇也要忍下麼?”
林氏被此人說得一滯,轉頭看去,來人卻是周姨娘。大概是剛剛洗過臉又沒上脂粉的緣故,她臉上雖然洗去了血痕,面色卻是病態的灰黃色。唯有一雙眼睛裡閃爍著奇異的狂熱光芒,像是最後一點火種,強撐起了她搖搖欲墜的身體。
當下不待林氏出言分辯,周姨娘又指著明檀海說道:“你看,就連個孩子都比你有血性些!明守靖那老狗幾乎毀了你們一家人,你竟還要為他求情?”
“我——我不是——”
“你不是什麼?”周姨娘不讓林氏說完,又步步緊逼道:“你若真對大老爺有哪怕一分的念想,就該讓海哥兒為他報仇!適才那些狗官的嘴臉你也看到了,他們都是官官相護、一個鼻孔出氣!你還想指望他們替你申冤麼?為今之計,只有手刃仇人一條路可走!如若不然,就是放任那老狗繼續逍遙下去!待過上幾年天下大赦,他又重新站起來了!待到那個時候,你們更沒辦法再動他半根指頭!”
這話聽著極有道理,不只說得林氏張口結舌,再無法辯駁,明檀海更是聽得血脈賁張,握緊了手內的匕首大聲說道:“母親,你聽見沒有,想要為爹爹報仇只有趁現在!我馬上去殺了那老狗,你和妹妹快些收拾東西,準備離開!”
說著,他正往外衝,卻見院中又走進來一個人,目光在滿院啼哭的下人和拉拉扯扯的林家母子身上一掠,一雙眸子隨即落在周姨娘身上,原本波瀾不興的眼神立時變為探究之色:“大伯母,你們在做什麼?”
看清來人是明華容,明檀海一臉憤恨地說道:“是那老狗指示你過來的嗎?滾!這裡是人住的地方,畜生不配進來!”
聽他口出穢言,一副不可理喻的樣子,明華容眼神微凝,說道:“無理狂吠,果然是頭亂闖的畜生!”
說罷,她不再理會被罵得呆住的明檀海,徑直走到周姨娘面前,直視著她的雙眼,淡聲問道:“周姨娘,今天的事兒我也算從頭看到尾,不過卻有些奇怪不解的地方,想問一問你: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明守靖做的那些事情,但為何一直忍到今天才發難?”
因為剛才激動的話語,周姨娘雙頰是一片不自然的病態嫣紅。她大口喘著氣,粗聲說道:“大小姐這話是什麼意思,莫非是不願接受給你榮華富貴的爹爹是殺死你母親的仇人,所以想從我這裡為他翻案麼?”
她言辭尖銳,分毫不似平日的木訥模樣。明華容皺眉之餘,心內卻愈發肯定了自己的推測:“他是什麼貨色我比你清楚,何來翻案之說。我所奇怪的是,你明明是他的妾室,對他卻一副恨不得欲除之而後快的模樣,這到底是為了什麼緣故?更奇怪的,是你明明對他恨到了骨子裡,卻一直沒有將這些事告發出來,這又是因為什麼?”
聽她字字問到關竅上,周姨娘眼神不禁閃爍了一下,說道:“早知他是這麼個人面獸心的畜生,我當初寧願被逐出府去也不會嫁給他。這些事情,我自然是聽他兒子說起才猜出來的。也算是老天開眼,讓這畜生的事敗在自己兒子手上,不知他該多憋屈哪!”
聽罷,明華容淡淡一笑,說道:“姨娘似乎記性不太好?那我提醒你兩句,看你能不能想起來。你床頭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