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我的臉怎麼了?”
但素日對她言聽計從,奉承討好的丫鬟卻滿面驚恐地掙開了她的手掌,遠遠躲到一邊去,嘴裡甚至還無意識地嚷道:“好可怕,不要過來啊!”
孫姨娘再看其他人,亦是十分害怕。當接觸到她慌亂無助的目光時,都紛紛不由自主地倒退幾步,驚懼之色也愈加明顯。
“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的臉……我的臉到底怎麼了?”越是得不到答案,孫姨娘便越是驚慌。臉上傳來的疼痛愈發劇烈,她幾乎要站不穩了,但依舊堅持著想要得到一個答案。
茫然四顧間,她踉蹌的腳步無意走到明華容面前。明華容不閃不避,神情一派平淡,甚至還帶了幾分隱約的憐憫,一語不發地指了指屋角淨手的水盆。
——對了!水面也可以當做鏡子!
意識到這點,孫姨娘立即跌跌撞撞奔了過去。當她終於看清自己現在的模樣後,頓時呆住了。直到臉上源源不絕流下的鮮血將整盆水都染得通紅,才崩潰地尖叫一聲,顫抖著伸手摸到深深嵌在臉上的銀梳,不假思索地將之拔起。這下牽連血肉的疼痛她再承受不住,銀梳剛拔出來便立時昏死過去。
——那把不知被誰反手丟進來的銀梳,因著迅疾的速度與非同尋常的力道,竟然生生釘入了孫姨娘的臉中!
“……怎麼……怎麼會這樣……”饒是見多識廣,女掌櫃也被這突如其來,血腥詭異的一幕嚇得面色蒼白,看著孫姨娘血肉模糊的面孔,只覺得想要嘔吐。
而一旁的杜唐寶早在看清孫姨娘血流滿面模樣的瞬間,叫也沒叫一聲便癱軟在地,嚇得失去了意識。
明華容神情卻是平靜之至,彷彿剛才什麼都沒有發生過。她鎮定地回頭向窗外看去,淡淡說道:“姨娘是被她丟出去的銀梳打傷的。”
——丟出去的銀梳,又怎麼會回來?並且還打傷了人?
“對面的酒樓裡,應該有位高手。”明華容下巴微抬,看著十數丈開外的酒樓,篤定地說道。
像是為了佐證她的想法一般,對面的酒居二樓,隨即有人高聲喝斥道:“大膽!是誰向我們王爺亂扔東西?!”
爾後,又有一個清朗溫文的聲音說道:“罷了,許是無心為之,過去看看便知道了。”
這時,明華容已走到窗前。展目一眺,她卻意外地愣住了。一瞬間的恍神後,她輕輕嘆了口氣,回身向掌櫃說道:“真是太巧了,對面的人居然是瑾王……”
其實與瑾王同來的還有另外一個人,德帝宣長昊。只不過明華容今生從未見過聖駕,“現在”自然不該認得他,所以就沒有提。
她本道女掌櫃聽到瑾王之名後,多少會有些吃驚無措。但她卻注意到,對方得知這個訊息後的瞬間,流露出像是鬆了一口氣的表情。雖然立即又露出擔憂的神色遮掩過去,可那短短一剎那間的變化卻沒有瞞過她的眼睛。
注意到這到微妙的變化,明華容似乎明白了什麼,而這也解釋了為何堂堂王爺會屈尊移駕,親自到這珠寶鋪子來檢視的事情。想到這裡,她不動聲色地微微一笑,說道:“瑾王似乎要過來呢,我們恐怕得下去接駕。”
“那是自然。”
瑾王向來是帝京無數閨秀們的春閨夢裡人,女掌櫃本以為明華容見他駕到,會像尋常女子那樣滿面通紅,神情扭捏,不想她卻是從容不迫,一派落落大方,似乎即將見到的並不是瑾王,而是一個普通人。
吃驚之餘,女掌櫃不禁在心中重新評估起這位明大小姐來。
而此時,聽壁角的貴婦千金們自然也聽到了瑾王要來的訊息,除了少數自恃身份的貴婦人外,其他未曾婚許的小姐們都不肯放過這大好機會,爭相擠向樓下,欲待趁機在瑾王面前賣好獻乖,指望能借機飛上枝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