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一起出去了倒好,你們過得更自在些,她也沒話說了,豈不兩全。”
她的解釋很是合理,但許鐲卻連連搖頭,根本不願接受:“小姐,奴婢也跟了您一段時間了,您就給奴婢透個底兒:是不是您在宮裡有什麼麻煩事了?”
明華容不意她竟如此敏銳,一時間不禁顯出幾分遲疑來。許鐲見狀,愈發肯定自己的猜測,態度堅決地說道:“小姐,若非您覺得此行極其兇險,您也不會想把我們都打發走吧?您向來是個最聰慧的人,若連您也沒把握,可見這事厲害到何等程度。奴婢知道您的心意是好的,是在為我們打算,可您想過沒有,若我們在這當口棄您而去,那成什麼人了?您親手幫奴婢報了仇,這份大恩大德奴婢便是還上一輩子也還不清的。奴婢早決定侍奉您一輩子了,所以請恕奴婢不能從命。別的人奴婢管不到,但奴婢自己是絕不願意走的。”
這時,聽到這邊喧譁的青玉也因擔心明華容而尋了過來。雖未聽清首尾,但聽見一個“走”字,青玉立即警覺起來,搶近幾步一臉堅定地說道:“小姐,無論出了什麼事,青玉也絕不離開!”
聽罷她們這些發自腑肺的話,明華容不禁屏住了呼吸。她不是沒想過這個回答,但當真正聽到對方斬釘截鐵表示不願離開的話語後,她心內仍是湧起一股異樣的情感:許鐲與青玉的身份雖是奴僕,但卻也是和她一樣有喜怒哀樂的人。也正是因為有她們在,證明了這世上不單隻有狼心狗肺,恩將仇報的白眼狼,更有知恩圖報的忠心與熱忱,才沒讓她的心徹底被仇恨佔據,成為一個只知復仇的人。
也許從某方面來講,她不希望離開她們的心情,比她們不願離開自己的心情更為迫切。
明華容並非優柔寡斷之人,片刻的感動之後,她立即便做出了決定:“許媽媽,青玉,多謝你們……我只願你們今後不要後悔才好。”
“能留在小姐身邊,奴婢就知足了,哪裡會後悔。小姐放心,奴婢並非那種不中用的人,說不定往後還能幫上小姐的忙。”得到她的承諾,許鐲的神情一下子由緊繃變為鬆脫,笑著說道。
青玉也是馬上露出放心的表情,並且難得地說了句俏皮話:“奴婢在帝京無親無故的,小姐若是將奴婢打發了出去,那奴婢豈不得餓死了?”
明華容亦報以一笑,剛叮囑了她們幾句搬到外頭後要互相扶持照應的話,便見剛進來時看到的兩個婆子之一,帶著個生面孔的中年婦人走了過來。到她面前後,那婆子稟道:“小姐,這是白府打發來的管家娘子,想求見夫人。”
那婦人雖然其貌不揚,卻穿得十分講究,比尋常中等人家的夫人還要體面些,禮節亦是一絲不苟,隱約又帶著幾分教人不可小窺的傲氣。某方面來講,也算是從側面反映了白府的地位何等煊赫。
她嚮明華容行了一禮,問過好之後便有些倨傲地說道:“聽說大小姐剛剛才向夫人請過安,敢問夫人今日是否已經痊癒,可以讓奴婢進去見面傳話了?”
聞言,明華容立即瞭然:白氏半痴不傻地跑出去,確是惹人注目。多半是那婆子看出了端倪,又不想攪進來,便故意裝作不知道白氏離家的事情,將人帶到自己面前來。
想到這裡,她橫了那婆子一眼,不出所料,對方立即心虛地低下頭去。
明華容心內一面暗歎老夫人那裡的人如今是越來越油滑得不堪用了,一面故作驚訝地向那婦人說道:“夫人剛剛說要回孃家,所以出去了。你難道沒見到她麼?”
“夫人要回孃家?”想起之前自己和丈夫屢次奉了老爺之命過來三催四請,白氏卻皆是避而不見,如今居然一聲不吭就準備回去了,婦人不禁有些疑惑。但轉念一想,她頓時又釋然了:這院子比自家的還頗有不如,夫人就算念著舊情不忍離棄,吃了這些天的苦也該醒轉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