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了五年……你永遠也想像不到,五年前我得知原本以為是汙衊的話居然都是真的時,心裡是什麼滋味。那種感覺不啻於天崩地裂,我非常痛苦,卻又不敢告訴任何人,尤其是師傅和你,我怕你們會像賀允德那樣,一夕之間由親人變成我的敵人!但同時的,我也失去了向賀緒川復仇的決心,有一陣子我居然覺得他沒有做錯,像我這等血統曖昧的人,確是該殺。所以在你提議去刺殺賀緒川時,我才一昧找藉口拖延。但好在我終於清醒過來,知道這不過是賀緒川的藉口而已,他只是找了一個很好的奪位理由罷了。於是,雖然我已知道自己不再有資格坐上皇位,但仍在著手謀劃推翻他的計劃。只不過在此之前,我還得向那些新的仇人們清一清舊賬。”
“你說的新仇人是指——”
“自然是諸惡之源的白孟連,和昭慶那皇帝老狗。”賀允復冷冷道:“我放任鄭泰飛行事,本指望他能殺了那老狗,結果卻是教我大失所望。只是他雖然可恨,但我身上畢竟流著他的血,既然鄭泰飛沒能殺了他,我也不好再動手。反正他因為兵亂之事,已經被世人扣上了失德無能的帽子,對於一個皇帝來說,這是莫大的恥辱,就且容他再苟延殘喘幾年。而白孟連——我本想一劍殺了他,卻又覺得這樣太過便宜了他,便利用當年的舊事,從白家的姻親明家著手,想讓他們家人自相爭鬥殘殺,自內而外徹底毀滅。但我準備周全,想要動手的時候,卻發現了一件很有趣的事:除我之外,還有一個人深恨著白家與明家,在暗中悄然謀劃,做著和我同樣的事情。我一時好奇,想看看她能做到何種地步,便暫且罷手,且作壁上觀。而她——也當真沒有教我失望。只是我沒有想到,後來她竟與你有了關係。”
早在他說起還有一人深恨白、明兩家時,姬祟雲便知道他指的是明華容。但往深處一想,他卻又覺得有點不舒服:“你暗中窺視華容?”
注意到他言語間不加掩飾的醋意,賀允復終於露出一個真正的笑容,說道:“小云放心,我只是對她的某些計劃感興趣而已,況且打探訊息這些事自有人替我做,我不會下作到親自去盯著一個深閨弱女。”
聞言,姬祟雲訕訕一笑,又問道:“你之所以讓楊一施插手,是為了幫她?可你既打算先袖手旁觀,為何又會突然出手?”
聽他問到這點,賀允復慢慢斂去笑意,卻是答非所問:“小云,姬將軍的舊部同你一直有來往,那他們近來有沒有告訴過你,賀緒川身體越來越差了,景晟京城的局勢,也開始因此有了微妙動盪?”
姬祟雲一驚,道:“沒有!這是什麼時候的事?”
“三年多前我自身世的衝擊中清醒過來之後,便設法給他投了慢性毒藥。”賀允複道,“此藥乃是我花費重金求來,但似乎藥性比古籍上記載的要烈了一點,所以他發作的時間比我預計的提前了半年。我本來尚有閒餘慢慢看完你的心上人如何以一己之身摧毀白、明二家,奈何時間不允,所以我只好稍微插了一下手。”
弄清賀允復並無他意後,姬祟雲終於徹底放下心來,卻被另一樁事吸引了注意力:“那麼,你現在是要趕回景晟,趁機奪回皇位麼?”
賀允複目中厲芒乍現,再度反問道:“你認為我還有資格?”
沉默片刻,姬祟云為難地搖了搖頭:“我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花費那麼多時間與心血為皇帝舅舅他們報了仇,除你之外,還有誰配做皇帝呢。”
聽罷他的話,賀允複目光慢慢變得柔和,嘴角不由自主微微揚起:“小云……以後你心軟護短的毛病可要改一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