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誰能想到……”
明華容道:“陛下是否想過,此事看似對您不利,實則對瑾王與白家之間的結盟也不利呢?”
宣長昊聞言一驚,尚不待發問,只聽明華容又解釋道:“您大概已經聽說了,昨天晚飯時明家有近三十個下人誤食毒菌,毒發身亡一事。但或許您還不知道,這主意是白文啟出的。昨天走前,白文啟將一包毒藥交給明守靖,讓他將在場下人都毒死封口,免得他們出去說了不該說的話。也就是說,這些下人並非食物中毒而死,而是被人毒死的。”
聽到這話,宣長昊先是震怒於白家人的膽大妄為,視人命如草芥,旋即又覺得有些不妥:“這事看似湊巧,但一旦明守靖受懲的聖旨發出,有心人不難猜測到這兩者間是否有什麼干係,以致毒殺了這許多下人。”
見他一點就透,明華容笑了一笑,介面道:“陛下說得極是。屆時還不知有多少風言風語要傳出,說不定比事實本身傳得更加離譜難聽。以白文啟的頭腦,不會想不到這一點。但他還是決意這麼做了,這隻能說明一件事:他急於掩蓋另一樁更大的秘密。而那樁秘密,想來絕對是超出所有人想像的。”
這推測十分合理,宣長昊立即追問道:“莫非你有什麼證據?”
明華容搖了搖頭:“沒有。但是——陛下,會這麼想的人,可不只是您與臣女,瑾王定然也會這麼想。”
“瑾王?”宣長昊突然隱隱明白了她的意思。
“不錯,瑾王。”明華容理了一下被風拂亂的斗篷繫帶,淡聲說道:“瑾王此人十分謹慎,這一點從他在帝京經營了多方勢力,多年以來卻一直將所有人都瞞得死緊便能看出來。而謹慎之人遇事難免會多疑多思,他定會想到這一點,然後肯定會去試探白文啟。如果真是有什麼機密要事想隱瞞,白文啟自然要矢口否認,只推說是為了保全姐姐清譽才下此狠手,這藉口瑾王自然不會相信;退一步說,我們都猜錯了,白文啟並沒有什麼秘密要隱藏,只是走了一記昏招,那他也要百般否認,而瑾王當然也不會相信,只會更加惱火猜忌,認為他是懷有貳心,公然隱瞞。總之,無論白文啟到底做何反應,以瑾王的縝密多心,都不會再相信他。而這種秘密結盟,依賴的就是雙方對彼此的信任,一旦失卻了這份信任,盟約崩盤,不過遲早之事。”
說到這裡,明華容目光微凝,說道:“瑾王要成事,少不了外力的支援。他若不再信任白家,勢必要另找盟友。而這個時候——陛下,您大可另派他人與瑾王接觸。只要功夫做到,仔細籌備,不愁瑾王不會上鉤。”
這些事關江山社稷的話,從她口中淡淡說來全無殺伐之氣,似乎只是女兒家閒話尋常。但細細品去,卻隱然又有一子定江山的果決明睿,教人越想越是心驚。但她面上卻無分毫得色,反而帶了幾分淡淡的,不易察覺的倦怠之意。似乎對這些揣度人心,因勢為之的手段已然極之厭倦,卻又不得不繼續走下去。
再一次被這少女的絕頂聰慧震驚的同時,宣長昊不免想到了一個所有帝王都會想到的疑問:她這般全心全意為自己著想,意欲何為?
想到全心全意幾字,他不期然又想到了燕初。當初她並不知道自己的身份,只當自己是一介微寒小兵,便肯傾心以待,自己卻遲遲不曾察覺。直到有一天,燕初紅著臉罵自己呆子,說若不是心裡有你,誰肯對你這麼好。
若不是心裡有你……尋常人遇到這些爭位之事,若非想要邀功進爵,一般都會躲得遠遠的,免得被捲進去脫不了身。但明華容卻主動為自己出謀劃策,百般盤算,莫非她……
不知不覺中,那些曾一度蠢蠢欲動又被他強行按下的小心思又開始探頭探腦,呼之欲出。剎那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