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說不清為何那丫鬟的死法為何與孫姨娘一模一樣。她想分辯楊氏早就投靠了老夫人,現在也是她們串通一氣來陷害自己,卻解釋不了楊氏的賣身契為什麼不在明府而在白府,而且若要解釋楊氏為何背叛她,誓必要牽扯出七年前她悄悄指使人殺了楊氏的侄女又偽裝成自殺假象,屆時明守靖必定會更加震怒!
思來想去,她雖然明知這些事都是出於構陷,卻偏偏解釋不清,根本無法為自己開脫,只能吃了這個啞巴虧!
意識到這一點,白氏表情更加扭曲,眼中恨不得噴出火來一般,死死瞪著明華容:“你這小賤人!自從你回來府裡就沒安寧過,若不是你使毒計陷害我,其他人也不會見勢起意,跟著來落井下石!為了踩倒我,你們還不惜毒殺明若錦那蠢貨,可真夠忍心的!”
見她話裡攀扯上了老夫人,明守靖險些氣炸了肺,一時氣得連話也說不出來。
明華容看著目中厭惡之色愈重的明守靖,再看看神情扭曲可怖的白氏,心中生出幾分快意,但嘴上卻說得十分柔順:“夫人是華容的長輩,有所責罵,華容不敢不聽,即便心裡委屈也只能先受著。但老夫人卻是夫人的長輩,夫人怎麼能說這種話呢?本朝太祖以孝字為重,歷朝歷代均是最重孝道。老爺乃是朝廷重臣,一言一行皆是為人表率,夫人便是不顧自己名聲,也該為老爺的名聲想想啊。”
這話看似勸解,但對尊敬寡母又看重臉面的明守靖來說,不啻於是火上澆油。看著面前容貌受損,神情猙獰醜惡的白氏,他越看越覺得可憎可厭,想到這十幾年來與自己同床共枕的嬌妻竟是一個心腸歹毒,狂悖亂行的無德婦人,他就像吃了蒼蠅一般難受。
而注意到丈夫眼中明顯的厭惡之色,白氏原本滿是盛怒怨毒的心中,更添幾分酸楚無助:這就是自己不惜忤逆母親、不惜做填房也要嫁給他的丈夫!十幾年的夫妻情份,居然被一個突然冒出來的小丫頭三言兩語就抹消了,是自以為深厚的情誼實際太過淺薄,還是這個男人根本就是無情無義?
她壓根沒有意識到,自己的所作所為已一而再再而三觸犯了明守靖的禁區:母親與面子。她當年對明守靖一見傾心,非君不嫁,可是到頭來,她看到的只是他英俊的皮相和過人學識,其實根本不瞭解對方的為人性情。所以她才會在明華容的刻意引導下,一次次踏入禁區觸怒明守靖,卻還不知道原因,反而怨怪丈夫狠心薄情,說話更加尖刻,讓矛盾越發激化。
但在白氏心中,對明守靖依舊是愛多於恨。見丈夫露出嫌惡的表情,她心酸失望之餘,依舊想要挽回。
但還沒等她開口,便聽明守靖怒斥道:“你聽聽華容的話!連個孩子都知道要孝敬母親,不得忤逆。可是你呢?證據確鑿,居然還敢反咬一口,說是母親串通下人來冤枉你!你當其他人都是傻子,看不見你的所作所為麼?我已經查清楚了,孫姨娘臨走那天,只有你差人去見過她,而據她身邊的丫鬟作證,孫姨娘是在觸碰了你給她的銀子後才死的。包銀子的那塊布料上有異香,我已差人送給陳太醫驗看,不出意外的話,肯定是那個歹毒的紫溶粉!白天的事我也已調查明白,華容之前根本沒接觸過你那個侍女,附近的藥店也沒有她買砒霜的記錄,你是想用砒霜掩蓋紫溶粉的特性,好讓人不懷疑是你殺的孫姨娘,才做了這些手腳吧!若錦發現了這點,你怕她再叫嚷出來,索性就連她也一併殺了!但你卻不想想,你早就在眾目睽睽之下露了馬腳,除去若錦並不能洗脫你的嫌疑,反而是讓你罪加一等!”
這番話說得聲色俱厲,義正辭嚴,眾人都聽得連連點頭,心想老爺推斷得果然不錯。但白氏聽在耳中,卻是搖搖欲墜。她拼命搖頭想要否認,但根本拿不出什麼有力的證據,只能再三重複道:“我是被陷害的,我縱是要除掉明華容,為什麼要在眾人面前動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