擔心地輕聲喚道。
“我們去老夫人那裡。”明華容淡淡說道,“我雖然不喜歡她,但難得站在同一邊,她又將這麼重要的砝碼送到我手裡,若不好好利用,豈不是可惜了。”
錦繡閣與棲鳳院相距甚遠,縱然這邊的動靜漸漸大了起來,漸有沸反盈天之勢,棲鳳院中依舊安靜得連貓兒踩在地上的聲音都能聽見。
紅解站在床邊小心翼翼地為白氏上藥,但想到白天奉命誣陷明華容卻不成的事,她在心驚膽戰之餘,便很有幾分心不在焉。再想到明守靖這次氣得連白氏都軟禁了,稍後查清了事情還不知要怎麼收拾自己,不覺手下一顫,擦試傷口血汙的力道大了兩分。疼得白氏低吟一聲,當即便醒了過來。
見白氏睜開眼睛,紅解嚇了一跳,剛要跪下請罪,卻見白氏驚駭地撫上了自己的臉:“我的臉!我的臉好痛!我真的受傷了?!快取鏡子過來,快呀!”
看她神色激動,紅解連忙安撫道:“夫人放心,陳太醫為您看過了,說刺得不深,只是皮肉傷,調養些日子,等結了痂再用去疤的藥物擦拭,不出半年就會痊癒,完全看不出痕跡來。”
明若錦一介弱女,力氣再大也是有限,所以白氏被刺的傷口並不甚深。而陳太醫醫術精湛,說的這話並非泛泛的安慰之詞,自然是胸有成竹。
但白氏平時連無意紮了下手指都要喊痛,現下如何聽得進這話。見紅解不肯拿鏡子,氣得拽下銀製帳簾掛鉤便砸了過去:“反了你這殺才!居然不聽我的吩咐!”
紅解不敢閃避,站在原處硬生生受了這一下,光潔的額頭頓時被銀鉤打出一片紅印。見白氏還待再砸東西,連忙忍痛說道:“夫人息怒,奴婢這就去拿過來。”
鎏金嵌寶的銅鏡遞到白氏手中,她只看了一眼,便驚得將鏡子砸了出去:“我的臉,她竟然傷了我的臉——我當年可是帝京有名的美人啊!明若錦那小賤人居然敢傷我,我定要將她挫骨揚灰,把她的屍首埋在道上讓千萬人踐踏,讓她生生世世永不超脫!”
昭慶多有鬼神之說,白氏這般咒罵,並不是逞一時口舌之快,而是真心詛咒明若錦生生世世不得安寧。語氣之狠毒,連深知她性情的紅解聽了也不禁心底發寒,涼意從腳底一直升到頭上。
紅解實在不願靠近正狂怒得近乎歇斯底里的白氏,但侍候主子是她的職責所在,縱然再不情願,她也只有走上去,拿過藥瓶和白布輕聲細語地勸道:“夫人,陳太醫說了,只要堅持敷藥,傷口很快就能結痂,之後再設法消除疤痕便是。您還是快些上藥吧,這樣才能好得快些。”
她手中的瓷瓶著實不小,上好的官窯瓶瓶身光滑如鏡,隱隱綽綽倒影出了白氏的面孔。死死盯著那扭曲變形的影像看了片刻,白氏突然想起了孫姨娘。那天在花廳裡,她只看了一眼孫姨娘猙獰可怖的傷口,便噁心得足足兩天吃不下飯。後來孫姨娘毒發身亡被送回府來,她雖未親眼看到屍身,但有意問過下人,她們都說孫姨娘死後那傷口越發嚇人了,完全看不出昔日的清秀柔美的樣子。
這些都是數日之間發生的事,白氏印象依舊鮮明。現下見自己的臉也被刺傷,由不得她不聯想到孫姨娘身上。雖然竭力安慰自己傷勢不若孫姨娘那麼重,但她仍然無可避免地聯想,自己是否也將如對方一般,頂著這猙獰可怕的傷疤直到死去。
想到這一點,她整個人都恐懼得瑟瑟發抖,害怕得再度尖聲咒罵起來:“姓孫的和明若錦都是一路貨色,一對賤人!老的連一點小事都做不好,險些將我也牽連進去!小的更是膽大包天,居然敢刺傷我!我若不取了她的性命,我就不姓白!我還要把她臉上的皮也剝下來,讓她和她那賤人孃親一樣,做個沒臉沒皮的孤魂野鬼!”
說著,她立即拍床喊人,大聲吩咐下人速速去將明若錦的臉劃花,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