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個偏遠而被遺忘的鄉村角落,冬日的寒風彷彿是來自地獄的咆哮,無情地席捲著每一寸土地。李家的小院就像這冰天雪地中的一座孤島,四周的土牆在歲月和風雨的侵蝕下,佈滿了深深淺淺的溝壑,彷彿是命運在這貧瘠之地刻下的一道道傷痕。
秀荷獨自蜷縮在昏暗陰冷的屋內一角,那扇破舊的窗戶像是一個無力的旁觀者,任由寒風肆意闖入。透過那模糊不清的窗紙,微弱而朦朧的光線艱難地滲透進來,卻無法驅散屋內的陰霾。
秀荷的頭髮如同一團雜亂的麻線,失去了光澤和生機,隨意地披散在她那消瘦且毫無血色的臉頰兩側。她的雙眼紅腫而凹陷,目光空洞而呆滯,彷彿那無盡的痛苦已經將她的靈魂抽離,只剩下一具行屍走肉般的軀殼。淚水在她的眼眶中打轉,卻像是被凍結在了那痛苦的深淵,遲遲無法落下。
她身上那件補丁層層疊疊的粗布衣裳,原本的顏色早已被歲月洗刷殆盡,只剩下一片灰暗的混沌。袖口和領口的磨損處,線頭肆意伸展,彷彿在訴說著生活的艱辛與無奈。那衣裳單薄得幾乎無法抵禦這冬日的嚴寒,卻也是她唯一的遮羞之物。
她的雙手佈滿了老繭和裂痕,每一道裂痕都像是生活在她身上劃下的傷口,鮮血早已凝固,只留下一道道觸目驚心的痕跡。她的手指關節粗大而僵硬,那是長期勞作的印記,也是命運無情壓迫的證明。
秀荷回想起那些如同噩夢般的日子,心中的痛苦如同洶湧的波濤,一波又一波地衝擊著她那早已脆弱不堪的心靈防線。
清晨,當黎明的曙光還未完全穿透那厚重的晨霧,秀荷便被那冰冷刺骨的寒意從睡夢中喚醒。她拖著沉重的身軀,艱難地從那破舊的炕上爬起,彷彿每一個動作都要耗盡她全身的力氣。
她走出家門,踏入那片荒蕪而貧瘠的土地。田間的泥土凍得堅硬如鐵,每一次鋤頭的落下,都只能濺起零星的冰碴。秀荷的雙手緊緊握住那粗糙的鋤頭柄,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她用盡全身的力氣,試圖在這片土地上挖掘出一絲生機。然而,無論她如何努力,那土地似乎都在無情地嘲笑她的徒勞。
她的臉頰被寒風吹得通紅,嘴唇乾裂,撥出的白氣瞬間在空氣中消散。汗水從她的額頭滲出,卻在瞬間被寒風凍結,與她臉上的塵土混合在一起,形成了一道道斑駁的痕跡。
“你這沒用的婆娘,幹活兒這麼慢,想餓死老子嗎?” 李二柱那粗暴的吼聲如同一把利刃,劃破了寂靜的清晨。
秀荷的身體微微一顫,心中湧起一陣恐懼,但她不敢停下手中的動作,只能更加拼命地勞作,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暫時平息李二柱的怒火。
傍晚,夕陽的餘暉如同一層薄薄的金紗,灑在這片疲憊的土地上。秀荷終於結束了一天的勞作,拖著如同灌了鉛般的雙腿,緩緩向家中走去。每走一步,她都能感覺到身體的痠痛和疲憊在不斷加劇,但她的眼神中卻沒有一絲抱怨,只有深深的無奈和麻木。
當她踏入家門,迎接她的不是溫暖的爐火和關切的問候,而是李二柱那充滿厭惡和憤怒的目光。
“飯怎麼還沒做好?你這懶婆娘,整天就知道偷懶!” 李二柱一邊罵著,一邊揮舞著手中的木棍,向秀荷衝了過來。
秀荷驚恐地躲閃著,眼中充滿了無助和恐懼。那木棍帶著風聲從她的耳邊劃過,她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
“對不起,我馬上就做。” 秀荷的聲音顫抖著,彷彿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般。
她匆匆忙忙地走進廚房,點燃那快要熄滅的爐火,開始為李二柱準備飯菜。廚房裡瀰漫著濃煙,嗆得她咳嗽不止,但她不敢停下手中的動作,生怕再次激怒李二柱。
飯桌上,李二柱狼吞虎嚥地吃著,秀荷卻只能在一旁小心翼翼地伺候著,不敢動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