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聽著聽著,竟也有些入迷,他第一次在臺下仰視她,還是她在顧氏,給他做報告的時候。那時他整個心思都在她身上,根本沒有聽她在說什麼,那時候她還生澀,有一種故作鎮定的感覺,而經過在講臺上一年的歷練,加上基金會大大小小會議的磨礪,她現在已經能夠優雅自然的完成一場演講,現在的她,言語和動作中都透露著淡定從容。
安馨演講完,深深地鞠了一躬,抬起頭來的時候,與顧司炎四目相對。他靠在椅子的扶手上,顯得有些慵懶,他在鼓掌的時候,一邊點頭一邊沖她笑。
他似乎很滿意。
她也回他一個微笑。兩人在熱烈的掌聲裡,恍若無人的對視,沒有刻意的眉目傳情,卻情意漫溢。
這一幕被攝影師拍到,後來也留在了安馨的畢業照裡。
授予學位證書的時候,院領導和骨幹教師都要上臺,排成幾排跟同學們一一握手,最後由校長授予證書。
輪到安馨的時候,校長把史建東從隊伍裡叫出來,讓他親自給安馨頒發證書,他有些激動,安馨看到他的眼角都有些濕潤了。
史建東也說不清楚自己是很麼感受,關門弟子畢業了,自己培養多年的學生終於要出師,其實更多的,應該是一位父親,對女兒殷切的期盼,畢業對一個人意味著一段學習生涯的結束,也意味著另一段生活的開始,他有激動,也有擔憂,此刻心情複雜難言,竟不知道該做什麼,該說什麼。
安馨接過畢業證書,主動擁抱他,她在他哽咽的聲音裡,輕輕喚了一聲,「爸。」
史建東整個人都有些僵硬,他越過安馨的肩膀,看到臺下的梁菲,給了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典禮結束梁菲叫了公司的攝影師來給安馨拍畢業照,安馨的許多同學都已經實習,本來關係也不見得有多親密,她就沒有叫,只叫了胡菲,朋友方面就只叫了三個室友。
她悲哀的發現她的朋友真的少得可憐。
「朋友在精不在多。」顧司炎摟著她的肩,忽然出聲。
她剛結束通話梁菲的電話,告訴她要在哪裡見面,在哪裡拍照,梁菲問到大概幾個人的時候,她數了一下說:「嗯,加我也就五個。」
結束通話電話顧司炎就忽然那樣說,他真是瞭解她,明明她一點情緒都沒有顯露,簡簡單單一句話而已,她牽著他的手,往約定的地點走。
北方的夏天來得晚,畢業季正是春夏交際。陽光正好,不炙熱也不小氣,均勻地灑在樹梢上、草地上、還有行人身上。安馨覺得風也是正好,柔柔的,吹在臉上像是絲綢掠過,很舒服。
風和日麗,心情也格外舒暢,走在學校主幹道上,來來往往的學生中間,也有穿著學士服,剛參加完典禮的學生,手中也拿著學位證書。比起騎著車還在打鬧的本科生,他們顯得很安靜,每個人似乎都在端詳學校的一草一木,四處看看,四處走走。
安馨穿著藍色的碩士服,左手拿著學位證書,右手牽著西裝筆挺,俊朗挺拔的顧司炎,顧司炎的右手提著她的碩士帽。
她走在狹窄的臺階上面,一步一踱,左右搖晃,像是調皮的小孩,顧司炎走在下面,穩穩的牽著她。她稍微高出他一些,他仰頭看著她。
這樣的組合實在令人側目,路過的無不回頭看。女生笑得純淨燦爛,男人笑的溫柔寵溺,就像是一幅畫。
「是顧帥和大公主?」
「居然見到真人了,之前在學校沒有都沒見過大公主,這對太蘇了。」
臺階走到盡頭,安馨忽然往右邊一倒,顧司炎穩穩地接住了她,摟著她的腰,不肯放下來,她的腳就這麼懸空著,她的腦袋在他頭頂蹭啊蹭。
「司炎,放我下來了。」要被看笑話了。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