睡了多久?”蘇禮覺得自己頭昏沉沉的,也不知是睡得不足還是睡太多了,渾身上下的疲勞絲毫沒有因為睡覺而得以減輕。
“這會兒剛剛戌時初刻,姑娘不過才睡了兩個時辰,奴婢服侍您用點兒粥或是湯水,再多睡會兒吧!”錦之見蘇禮欲起身,忙上前扶著她,在她身後墊上個粟玉米芯蘇繡軟枕。
“孃的身子怎麼樣了?可請大夫瞧過了?”蘇禮急著問蘇文氏的情況。
“大夫一直在老太爺房裡伺候,太太不許人去請,說自己歇歇就好……”半夏瞧著蘇禮的面色難看,越說聲音越小。
“胡鬧!”蘇禮氣得胸口不住起伏,猛地咳嗽幾聲才說,“家裡的大夫沒空難道不會去外頭請?”
“姑娘您別動氣,您連著累了這兩日,身子怕是有虧虛,再動肝火對身子不好!”錦之見蘇禮生氣,忙上前勸慰道:“今天家中事情這般繁雜,太太說這個當口找人去請大夫,弄不好要被人說閒話的,今個兒姑娘在家裡和外頭人面前都這麼露臉,本就被那麼多雙眼睛盯著,要是出去請大夫折騰,傳出去要被人說太太恃寵。”
“那有病也不能就這麼拖著啊!”蘇禮尋思片刻招呼半夏道,“哥哥應該已經回家了,你去讓他出門請大夫,然後去娘那邊,著人把角門開啟,那邊素日都是鎖著的,也沒人看門,園子進而都是自家的人,不礙事的,即便萬一傳出去風聲,便只說是哥哥心疼孃親,自作主張便是了。”
半夏應諾著下去,錦之上前將一梅花式填漆炕桌放在蘇禮身旁,從檀木托盤中端上幾個盤子碗的,蘇禮瞧著無外乎是粥,湯和幾小碟醬菜之類,看著就沒什麼胃口,皺眉搖搖頭說:“都拿下去吧,我不餓。”
“姑娘昨晚一夜未睡,今個兒從早到現在更是粒米未進,怎麼能說不餓呢!”錦之只能軟言勸她,“即便是姑娘不覺得餓,那胃腸也該餓了,好歹少用幾口,暖暖胃口也好的,不然這樣再睡下,怕是要把胃餓壞的。”
“老太爺和老太太那邊如何了?”蘇禮扭頭來問。
錦之見她執意不吃,只好先將那桌子端到一旁放下,才回話道:“老太爺還是那樣,人一直昏睡著,好在湯藥還能送下去,聽奴婢娘說太醫都說,如今不過就是靠藥材吊著命,能多捱一時算一時罷了。下午京中大小官員,什麼皇商世家的,全都有人來瞧,老太太推說在祠堂唸經,好歹歇了一歇,一直是大老爺和二老爺在外應酬,女眷們是二太太和五姑娘張羅的。”
“對了,老七的喪事……”蘇禮聽到錦之說五姑娘,這才想起今日家中還有喪事。
“七姑娘還未及笄,而且如今老太爺這般情形,更加不能辦喪事,老太太原本說讓拖出去焚化就隨便埋了,後來也許是為了給老太爺積福,也許是被四太太哭得煩了,便允了在家停靈一日然後拉出去下葬。”錦之跟蘇禮講著,“可憐七姑娘,小小年紀就去了,還要落個孤魂野鬼的下場。”
“孤魂野鬼?”蘇禮不解地問。
“是啊,七姑娘還未成親,又是自盡,只能葬在外邊兒,不能進墓園的。”
說著話書雪拎著熱水進來,跟錦之一起伺候蘇禮洗臉洗手,錦之忍不住勸道:“姑娘,您哪怕是沒胃口,也少進幾口可好?是不是這幾樣不合您的口味,您想吃什麼奴婢去給您做。”
她說完半晌也沒聽見蘇禮說話,抬頭一看蘇禮愣愣地不知在想什麼,忽然就說:“你們給我找身素色的衣服,我去送送七妹妹。”
“姑娘,都這麼晚了,停靈的地方陰氣重,要不您明早再去吧!”錦之沒想到蘇禮竟說要去拜靈,忙勸阻道。
“讓你去準備就去準備!”蘇禮皺眉道。
錦之見狀只好吩咐書雪去拿衣服,又不放心地囑咐道:“去拿那套玉色如意雲紋緞裳,再把梳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