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河騎著挎斗子,帶著腿軟的劉二回了村兒。
劉二就最後回家露了一面,還累得夠嗆,不用說,肯定是出去沒少瞎扯。
倒是便宜了江河,摟著大嫂睡了一宿,心願滿得足足的。
剛剛一進村,就聽到大霜村那邊給自己傳來口信兒,說是他的老哥哥要不行了,春雨已經先過去了。
江河媽呀了一聲,孫滿倉向來身板硬實,都這個歲數了,還能跟老孃們兒扯呢,這怎麼說不行就不行了?
他的那一份黃金還沒給他呢。
江河趕緊把挎斗子一拐,連家都沒回,直奔大霜村。
匆匆趕到孫滿倉家裡,一進門就聞到一股濃濃的藥味兒,孫滿倉躺在炕上,臉色蒼白如紙,胸口處纏著白色的布條,還有鮮血滲出。
“我草,怎麼個情況啊!”江河大驚。
孫滿倉虛弱地說:“讓老虎撓了一爪子!”
“老虎?”
江河頓時大驚失色:“那還等個屁啊,趕緊上醫院啊,你還缺這倆住院的錢嗎?”
“沒事兒,都是皮外傷,又沒傷著內臟!”
“沒事兒個屁啊!”
江河大怒,一邊讓人張羅套車,一邊給他檢視傷口。
布條一開啟,好傢伙,三條皮肉翻卷的抓傷,從鎖骨一直撓到小腹處,深處甚至都傷到了胸骨,特別肚子上,差一點就開膛了。
江河趕緊給沖洗了一下,用自己帶來的醫用紗布重新包紮。
這時馬車也套好了,趕緊鋪了被子,把孫滿倉送到了鎮衛生院。
醫生給看了一眼,只能說老頭運氣真好,別看傷到了胸骨,但是腹膜沒破,還真就是皮外傷,不用轉院,衛生院就能清創縫和。
打上吊瓶之後,孫滿倉的臉色終於好看了一眼,江河一問才知道,是山裡出了一頭兇豬,連傷了好幾個進山採野菜的人,還有幾個人失蹤了,應該是被吃掉了。
江河一聽不對啊,你這傷是老虎撓出來的,這怎麼還拐到野豬身上去了。
孫滿倉說:“因為我野豬沒找著,反倒是被一隻老虎給撲了,也虧得那老虎還是頭年輕的小虎,只有三百多斤,這要是換經驗豐富的大老虎,怕是我這條老命真就完犢子啦!”
孫滿倉拍拍江河的胳膊說:“我老啦,是真的跑不動山啦!”
江河沉聲道:“放心吧,跑不動山也餓不死你,這次的黃金,還有你一份呢,都在我家放著呢,回頭給你送去。”
孫滿倉哈哈一笑,格外豁達:“給我送過去幹什麼,有多少我死了不也是你的,就我手上攢的,足夠我有吃有喝有娘們兒一直到死了。
不過,就是我癱的時候……”
“我侍候你!”
“那倒不是,手上有錢還差這個事兒嗎,你時不時地盯著點就行了。
真到那個時候,哪個侍候我的,都想讓我早點死嘛,死倒是沒啥,就是別死得太遭罪,死得太埋汰了。”
江河笑道:“咱倆可是斬雞頭,燒黃紙的異姓兄弟,我還能看著你死得那麼慘呀!”
“哈哈,有你這句話就夠了,倒是山裡……”
“我會給你報仇的!”
“報個屁仇,獵人進山,哪裡只有你獵人家,不許人家吃你的道理。
不過那一豬一虎,都吃過人,吃過人的野牲口嘴饞,得趕緊打死了才行。”
江河笑道:“那老大的野豬,也不值錢吶,敢情咱這獵人,淨幹出力不討好的事兒了。”
孫滿倉沉聲道:“話不能這麼說,大家一年到頭嘴裡沒油水,結果咱吃得滿嘴流油,手上有小錢花著,憑啥呀!”
“就憑咱手上的本事!”江河梗著脖子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