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角隨後神情一正,正色道:“好了,寧兒,安兒,莫要再做小兒姿態。如今為父這一身舊疾盡去,也算是上天恩賜了。且隨為父去正堂吧,尚有諸多事宜需要交代安排。”
說罷,張角緩緩站起身來。方才還一副行將就木、虛弱不堪的身體,此刻竟真的因為張安施展的初級治療術恢復了幾分活力。
他的脊背雖仍略顯佝僂,但已能穩穩地站立,腳步雖還有些虛浮,卻也能一步步朝著門口邁去。
張寧趕忙上前,輕輕攙扶著張角的手臂,眼中滿是關切:“父親,您且小心些。”
張安也快步跟上,心中對這奇妙的變化暗自驚歎。
他深知這治療術雖未能延長張角的壽命,但能讓其在這最後的時光裡少受些病痛折磨,恢復些許行動力,也算是聊勝於無了。
一行三人就這樣緩緩朝著正堂走去,沿途的黃巾士卒見大賢良師竟能起身行走,皆是面露驚喜之色,紛紛行禮參拜。
而張角只是微微點頭示意,目光堅定地朝著正堂方向前行,他心中清楚,這或許是自己最後一次在這正堂之上,對黃巾軍的未來做出重要的部署與安排了。
眾將士聽聞大賢良師前來,紛紛從各處趕來,在正堂之下分列左右。
只是此刻的隊伍已不復往日的整齊威嚴,顯得鬆鬆散散的。
每個人的臉上都帶著經歷失敗後的那份深深的哀傷,眼神中透著疲憊與迷茫,彷彿失去了往日的鬥志。
在那帥位邊上左手第一的位置,站著的乃是同在廣宗的人公將軍。
此人身材魁梧,體格健壯,只是如今那寬厚的肩膀也似被這接連的挫敗壓得有些下沉。
他面色凝重,眉頭緊鎖,看著眼前這些士氣低落的兄弟們,心中滿是無奈與憂慮。
見到張角在張寧和張安的攙扶下緩緩走來,人公將軍趕忙上前幾步,單膝跪地,抱拳行禮,聲音低沉而沙啞地說道:
“末將參見大賢良師,見大賢良師身體好轉,實乃我黃巾軍之幸啊。”話語間雖有一絲欣喜,但那籠罩在心頭的陰霾卻依舊難以驅散。
張角緩緩走到帥位前站定,目光先是掃視了一圈分列左右的眾將士,看到他們那鬆鬆散散的隊伍以及臉上失敗後的哀傷,心中不禁一陣酸楚。但此刻,他還有更為重要的事情要宣佈。
隨後,張角的目光落在了人公將軍張梁身上,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開口說道:
“三弟,今日除了為父這身子略有好轉之事外,還有一喜,乃是家事。”
說罷,張角轉身朝著身後的張安招了招手,示意他上前。
張安趕忙恭敬地走上前,來到張角身旁。
張角輕輕拍了拍張安的肩膀,對著張梁說道:“三弟,這便是安兒,我與他失散多年,今日終得團圓。安兒,還不拜見你三叔。”
張安聽聞,立刻朝著人公將軍單膝跪地,抱拳行禮,恭敬地說道:
“侄兒張安拜見三叔,久仰三叔大名,今日得見,實乃侄兒之幸。”
張安心裡明白,在這黃巾軍的體系裡,這位人公將軍地位頗高,且與張角關係匪淺,如今既然已認了張角為父,這拜見之禮自是必不可少,也好藉此機會與黃巾軍的高層拉近關係,日後行事方能更加順遂。
張梁心中滿是疑惑,暗自思忖著:兄弟三人這些年南征北戰,一心撲在這黃巾軍的大業上,均未曾有過子嗣啊,這突然之間冒出來一個侄子,到底是怎麼回事?
他不動聲色地打量著眼前的張安,見張角對其那般親和的態度,又聽著這認親的話語,心中已然有了幾分猜測。
看這架勢,大哥張角怕是已然有了打算,待他百年之後,這黃巾軍的大權怕是要交到這個突然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