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仿若被一陣突如其來的寒霜擊中,渾身的精氣神瞬間消散得一乾二淨,整個人像是脫力一般,身形晃了晃,若不是身旁的親衛眼疾手快扶住,險些癱倒在地。
剎那間,他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力氣,面容迅速憔悴下去,皺紋如溝壑般愈發深刻,原本只是夾雜著寥寥幾縷銀絲的鬢角,此刻大半都已變得斑白如雪,彷彿短短一瞬,便老了十數歲。
他的目光透著無盡的疲憊與落寞,嘴唇微微顫抖,沉默良久後,才緩緩抬起手,輕輕一擺手,嗓音沙啞、有氣無力地吩咐道:
“速領丹陽精兵去劉皇叔處,授予劉備全權,準他在徐州境內的戰事上自行決斷。如今曹軍壓境,形勢危急,分秒都耽擱不得,一切以抵禦外敵為重,切不可拖沓誤事。”
說罷,陶謙稍作停頓,緩了口氣,又轉向孫乾、糜竺二人,眼神中滿是信任與期許,強打起精神叮囑:
“再令一人修書一封,即刻送往青州向張安求援,言辭務必懇切些,把徐州當下的險境如實道來,望他看在蒼生大義的份上,出兵相救。”
陶謙長嘆一聲,緩緩閉上雙眼,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滿臉的倦意怎麼也掩飾不住,低聲喃喃道:
“我累了,實在是累了……公佑,子仲,既然是你二人提出來的辦法,往後這求援、接應諸事,便由你們全權負責吧,各司其職,萬不可掉以輕心。徐州萬千百姓的身家性命,可就全系在這援軍能否及時趕到上頭了。”
孫乾、糜竺二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凝重與決絕,當下齊齊躬身,拱手應道:
“主公放心,我等定當竭盡心力,不負主公所託,全力辦好此事。”
言罷,二人快步離去,各自忙碌起來,一個忙著調集精兵奔赴小沛,一個著手起草求援書信,整個徐州城迅速運轉起來,為即將到來的大戰做著最後的準備。
而陶謙,則獨自一人坐在空蕩蕩的議事廳中,眼神空洞,滿心憂慮,默默祈禱著援軍能早日到來,助徐州城熬過這一劫...
營帳外,雨幕如織,噼裡啪啦地砸落在地面,濺起層層泥濘,彷彿是老天爺也在為徐州這場即將燃起的戰火添幾分哀愁。
營帳之中,氣氛卻凝重得近乎窒息,曹操滿臉陰霾,雙手緊攥成拳,指節因用力而泛白,額頭上青筋突突跳動,頭痛欲裂之感如洶湧潮水,一波波向他襲來。
此次出兵徐州,本就兵糧短缺,猶如瘸腿之人趕路,艱難萬分。
可曹操報仇心切,為了能急速進兵,儘早踏平徐州、手刃陶謙,一咬牙下令讓戰士們敞開了肚皮吃。
這些兗州軍士卒,大多正值青壯,正是飯量極大的時候,俗語說得好,“半大小子,吃窮老子”,這話一點兒不假。原本精打細算能撐三個月的糧草,眼瞅著才過了半個月,便已相形見絀,糧倉裡日漸見底,士卒們的口糧眼看著就要斷了。
曹操急得如熱鍋上的螞蟻,糧草官派出去了一個又一個,滿心盼著他們能尋來補給,可這些人卻仿若泥牛入海,半點訊息、一絲迴響都沒有,好似憑空消失了一般。
焦慮與怒火在曹操心間交織、灼燒,令他的頭痛愈發厲害,太陽穴處突突跳個不停。實在沒了法子,他只得叫來程昱,咬著牙問道:“仲德,眼下這糧草不濟,你可有什麼解決的辦法?軍中無糧,士氣必垮,這仗還怎麼打!”
程昱臉上卻不見絲毫慌亂,嘴角微微上揚,露出一抹神秘莫測的笑容,拱手應道:
“主公放心,此事包在昱身上,不但要讓戰士們吃飽,還要讓他們吃上肉!”
曹操瞪大了眼睛,滿臉狐疑,追問道:“你到底有何妙計?速速講來!”
程昱卻把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壓低聲音道:“不可說,說不得,主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