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謙則處於一種頗為微妙且尷尬的境地,他既不接受封王詔書,以表明自己對漢室的忠心不二,卻也未明確拒絕,以免觸怒董卓,招來無端災禍。
他目光緩緩轉向劉備,眼神中帶著幾分探究與期許,輕聲問道:“玄德公有何打算?”
要說此次糧草被袁術拉走,對聯軍之中影響最大者,那必定非劉備莫屬了。
劉備原本就勢單力薄,僅靠關羽、張飛兄弟三人相依為命,艱難支撐。
如今又承蒙公孫瓚慷慨贈與三千人馬,這本是一份難得的助力,卻不想反倒成了沉重的負擔。
他本就一窮二白,缺兵少糧,如今更是陷入了極度艱難的困境,可謂是雪上加霜,有苦難言。
面對陶謙的詢問,劉備心中滿是無奈與苦澀,他微微搖頭,長嘆了一口氣,只能如實相告:
“陶公,備如今處境艱難,實不相瞞,這多出來的三千人馬,已讓我等食不果腹,衣不蔽體。每日都在為軍糧之事發愁,卻苦無良策。”
陶謙見劉備如此坦誠,心中不禁對其多了幾分敬重與憐惜。
陶謙深知自己年事已高,精力不濟,而膝下繼承人又資質平庸,能力有限,難以擔當起徐州的未來重任。
此次詢問劉備,乃是因為他看重劉備乃是仁義君子,聲名遠揚,且手下雖人數不多,但關羽、張飛皆是能征善戰、勇冠三軍的精兵強將,假以時日,必成大器。
思索片刻後,陶謙頓時開口說道:“不如玄德隨我回徐州,可暫居小沛屯兵。小沛雖地方不大,但也地勢險要,易守難攻。一切糧餉,均由徐州提供,我徐州雖非富甲一方,但供養玄德公這幾千人馬,還是尚可為之。我還可向朝廷上表,給你討個豫州刺史的職位。”
“如此一來,玄德公既能解當下燃眉之急,有了穩定的糧草供應和屯兵之所,又可在徐州有一處安身立命之所,日後也好有更大的發展空間。不知玄德公意下如何?”
喈
劉備聞得陶謙此般情真意切、雪中送炭的言語,眼眶瞬間溼潤,心中那感激之情恰似洶湧澎湃的長江黃河之水,奔騰不息且連綿不絕。
他身形微微顫動,眼眶泛紅如血,激動得連聲音都變得斷斷續續、微微顫抖起來:
“陶公之隆恩,備定當刻骨銘心,銘記於肺腑之間,即便是肝腦塗地、粉身碎骨,亦難以回報這如海深恩吶。”言罷,劉備匆忙而又莊重地整理了一下自己略顯破舊卻整潔的衣冠,撩起衣襬,“撲通”一聲拜服於地,額頭緊緊貼於地面,那誠摯之態彷彿要將滿心的感激都融入這一拜之中。
少頃,劉備迅速起身,身姿挺拔而堅毅,他深吸一口氣,而後有條不紊、雷厲風行地指揮著手下眾人整備鞍馬、器械,集結好人馬佇列,與陶謙所率之部眾會合一處,一時間,浩浩蕩蕩的大軍如一條奔騰的巨龍,捲起滾滾煙塵,向著徐州的方向折返而去。
此刻,正與張安順路而行的孔融,正與張安那便宜岳父蔡邕於路旁一處靜謐之地談天說地,相談甚歡。
只見孔融面帶微笑,神色悠然,手中輕搖著一把羽扇,不時因蔡邕的妙語連珠而撫掌大笑。蔡邕亦是神情愉悅,目光炯炯,二人的交談聲如潺潺流水,在空氣中緩緩流淌。
恰逢張安前來,欲請示蔡邕是否適宜啟程。蔡邕見張安前來,微微側身,臉上笑意更濃,他以溫和且略帶調侃的語氣將孔融的來意緩緩道出:
“此次參與討伐董卓之行徑,文舉兄目睹了那諸多自詡為‘忠臣’之人的醜惡嘴臉與自私自利之醜惡行徑,心中對他們已然徹底失望,仿若那璀璨星辰瞬間墜入無盡黑暗深淵。”
“他深知自身於這行軍作戰、排兵佈陣之事上著實毫無天賦,於這亂世紛爭、諸侯爭雄的洶湧浪潮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