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上。
遺詔緩緩展開。
只聽崔錦清麗的聲音響起。
“寡人即位四十有三年矣,天下太平,吏治清明……十二皇子司馬彥,深肖朕躬,寡人慾傳位於十二皇子,文武百官自當悉心輔佐,其餘皇子當齊心同力共戴新君,另封謝恆為攝政王,匡扶社稷,創大晉盛世,欽此。”
幾乎所有大臣都愣住了,完全沒有想到這帝位最終竟然落到了十二皇子的手中。而一直站在五皇子陣營的謝五郎竟被封了攝政王,輔佐新君!
先帝的意思此刻再瞭然不過。
五皇子與九皇子皆是震驚不已,他們鬥來鬥去最終竟然給別人做了嫁衣裳,且先帝如此安排,顯然是讓崔謝以及巫族給十二皇子護航,香寧公主又與忠義王成婚,此時的十二皇子帝位牢不可破。
崔錦跪在十二皇子的面前,高呼:“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緊接著,所有在場之人陸續跪下。
“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
時隔半月,崔錦終於可以離開皇宮了。她的心早已飛向了謝五郎。她催促著抬轎子的宮人。一到宮門,她便急急地跳下轎子。
馬車早已在外頭備著。
她飛也似的衝上馬車,催促馭夫。然而,就在此時,一道她再思念不過的聲音響起。
“阿錦?”
崔錦一怔,面上登時有了狂喜之色。
她掀開車簾,只見不遠處的合歡樹下,站了一道素白的人影。有風拂來,合歡花飄,墨髮與白衣飛揚,像是一幅永恆的畫卷。
他的眼神明亮,宛若石頭中雕琢出來的黑玉。
崔錦飛奔而去。
“恆郎!”
他輕輕地攬住她的腰肢,眼神裡充滿了溫柔。
崔錦看著他的眼睛,半是驚喜半是緊張地問:“你……能看見了?”謝五郎說道:“唯一的遺憾是睜眼時不能第一個見到你。”
他摸著她的臉,又道:“若我不曾昏迷,斷不會讓你在宮裡受了半月的苦。”
崔錦說道:“先帝只是將我幽禁,我並沒有受苦。”
提及先帝,謝五郎咬牙切齒地道:“先帝果真是個老奸巨猾的,臨終前還擺了我一道,生怕我會反悔,另擇其主,所以才召你入宮,讓你當眾宣讀遺詔。如此一來,我們崔謝兩家此生也只能效忠於新帝。”
崔錦說:“我前幾日還在想我的恆郎是狐狸,先帝便是成精多年的老狐狸。這十多年來,你假裝效忠五皇子,實則給十二皇子打掩護。五皇子只要細想,定會恨你入骨。”
謝五郎輕笑一聲。
“怕什麼?先帝封我為攝政王,吾妻乃巫女,義兄又握有兵權,崔謝兩家已是固不可破,對於五皇子又何懼之有?”
他牽起她的手,兩人十指相扣。
“今日日頭好,我們走回去吧。”
“好。”
“我知你眷戀朝堂,以後我們夫婦同上早朝,輔佐新君,夜裡恩愛纏綿,早生兒女,想必也是一段千古佳話。”
崔錦含笑道:“再過十年,或是二十年,我們便辭官隱退,隱於山林或桃源,含飴弄孫,頤養天年。”
“又或是遊山玩水,看遍世間繁華……”
兩人漸行漸遠,天邊的日落漸沉,地上兩人相互依偎的影子拉得極長極長……